陸漸歡卻笑了笑,“你不明便,不過沒關系。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柳随風好像突然得了失憶症,愣眉愣眼的問陸漸歡,“什麼事?”
陸漸歡笑得很溫柔,“慧娘。我一定會幫你救出慧娘。”他看了一眼開着的門,開着的門外就是鋪着猩紅地毯的那條長長的走廊,隻是視線限制,陸漸歡隻能看到門外一盞人魚油燈,在他印象裡那盞燈無論白日還是黑夜都亮着。燈很漂亮,也很古怪。那是一盞人形魚尾的燈,人魚雙手捧着燈碗,碗内盛滿東海鲛淚。
陸漸歡放下了書,朝門外走去。他的步伐輕松,他的語氣也輕松,“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去見一個人。””
他回頭站定,一雙滿含笑意的眼睛認真的看着柳随風,“一個老朋友,你我的老朋友。”
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頭,從一端到另一端,都鋪着猩紅色的波斯地毯。走廊兩旁每隔十幾步便立一盞人魚油燈。同樣的造型,令這條路看起來永遠也走不完。
陸漸歡慢慢的走着,看起來姿态慵懶,就像剛剛吃飽了飯在樓下遛彎。這條看起來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路卻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陸漸歡停住腳步,看着面前的雪白牆壁。這裡已經到了走廊盡頭,而剛剛在走廊中段,有一條下樓的樓梯。
陸漸歡沒有下樓,而是選擇繼續走,于是便到了這死胡同。如今他看着這死胡同,卻一點都不意外。
他把灰袍的袍袖口挽起,看起來像是要去打魚。然後陸漸歡便伸出右手,放在面前那雪白牆壁上。
他沒喲用力氣,反而曲起手指輕輕叩了幾下,“笃笃笃。”
他态度溫和,臉上也挂着笑意,語氣也溫和,“麻煩開一下門。”’
可是這眼前除了白牆哪裡有門?但陸漸歡卻似乎笃定了下一刻這裡就會立刻開出一道門來。他說完等了會,見無應答,便又敲了三下,這次态度更溫和,語氣更親切,“老友來訪。麻煩開一下門。”
如果此刻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以為陸漸歡瘋了。但陸漸歡卻扣完了門便背負起雙手,信心十足的等待着。
果然,半刻鐘後,陸漸歡面前那雪白的牆壁竟然裂開了一道口子。有光線從内透出。随即那口子越開越大,就成了一道門。
陸漸歡往裡探頭看看,放下袖管,儀态端方的緩步走進了那道口子。
他一腳踏進一間寬敞的屋子,屋子裡陳設高雅。香爐裡燃着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安魂香。屏風後隐隐可見一道人影,那人影坐在裡面,令人看不真切。
那人影聽到了陸漸歡的腳步聲卻沒有動。陸漸歡四周看了看,便拖了張椅子,在屏風外與那人影對坐。
屏風上繡着栩栩如生的花鳥,針腳細密,一看就是好物。屏風用的也是最上等的料子。這上等的料子映出屏風後的人影,那身段窈窕,姿态曼妙。應是個女子。
她似乎在煮茶。
陸漸歡靜靜地看着,也不說話。就這樣許久,那屏風後的女子終于開了口,“柳随風說我們是老相識,可我不記得認識過你。”
陸漸歡并不意外,的确,他自從用了蓮身重塑以後,相貌身形與過去陸離時期并不相同。如果不是那些改不掉的小習慣,柳随風也不知道他就是陸離。
他溫和的笑,“在下陸漸歡。是不是老友不重要。”
女子問,“什麼才重要?”
“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女子手上動作停住,半晌,她輕輕地笑道,“你倒是個有趣的人,那你說來聽聽,我是誰,我想要的又是什麼?”
陸漸歡擡眼看着那女子,隔着屏風看不真切,可他依舊笃定的說,“你是李忠,曾隸屬地府第十一殿,你的職位是判官。”
屏風随着他的話而消失,随後便露出屏風後的人,屏風後端坐着個女子,那女子生得國色天香,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着陸漸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