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長發烏濃。
偏偏肌膚極白,洇着一層光暈般,兩相對比,令人有種暈眩的不真切感。
為什麼,盈缺會在這裡?!
溫溫渾身一震。
“哎呀抱歉抱歉,路上耽擱了會兒。”背後,夏滢不好意思地笑着。
砰,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他彎身替溫溫扶正了眼鏡。
“給大家介紹下新朋友,溫溫。”
吧嗒,貓咪叼走了盈缺手中的逗貓棒。
盈缺視線挪了一下,溫溫沒能第一時間捕捉到他的反應。
盈缺再次看向溫溫與夏滢時,神色已冷如霜雪。
“你朋友?”他咀嚼着夏滢的說辭。
指尖微微撥動,将被逗貓棒扯松的櫻桃紅翡翠戒指歸位。
盈缺的容貌,過分得天獨厚。望過來時,有種仙人隔雲端的遙遠感與壓迫感。
讓人覺得像在被審判。
溫溫猛然回神,語無倫次,“對不起我、我我不知道今天是夏滢的生日,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
“诶。”
被溫溫搶先發聲後,夏滢蜻蜓點水地摟了下溫溫的肩,“走什麼,不是說好了要陪我的麼。”
他唇角是勾着的,看向溫溫的眼睛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溫溫終于意識到,夏滢可能不喜歡别人違抗他。
可溫溫顧不上太多了。
現在這情形,怎麼看都像是她事先知道盈缺會來,故意纏着夏滢,把她帶上。
畢竟,在這種事上,她是有過前科的。
初中時,溫溫與盈缺也是同校不同班。
不過,溫溫參加了很多競賽,屢屢能偶遇盈缺。
時間一長,溫溫心裡生出妄念。
一次全國藝術競賽上,溫溫作為觀衆前往。
她故意将眼鏡盒遺落在座位上,想趁着去取的時間,磨蹭着多看盈缺兩眼。
然而,在回去路上的拐角處。
“啪。”
一道銀光堪堪擦過溫溫脖頸。
溫溫吓得背脊撞上了牆壁。
銀光細長,一端抵在牆上,攔住了溫溫去路。
另一端,是纖削瑩滑的五指。
盈缺左手撚着交響樂演出時他用的指揮棒,目光居高臨下。銀光在他指尖緩緩轉動,仿佛薄刃。
一瞬間,溫溫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
“找這個?”
盈缺戴戒指的右手攤開,掌心裡,赫然是溫溫那破破舊舊的眼鏡盒。
溫溫大腦宕機,潛意識裡卻抱有一絲僥幸。
張口結舌道:“謝、謝——”
她顫巍巍伸出雙手。
可下一秒。
本就脆弱的眼鏡盒摔在地上,徹底四分五裂。
随後,銀光貼在溫溫脖頸的脈搏處,冷得人一激靈。
盈缺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你父親的工作,是他自己沒保住。溫溫,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
“别再往我面前湊。”
他一字一頓,飽含威脅。
溫溫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盈缺的了。
總之,是像犯人般,誠惶誠恐地做出了保證。
自此,溫溫開始了繞着盈缺走的生活。初中四年,再沒參加過任何競賽。
而今。
她不僅前日才打破了自己的承諾,借認識夏滢之便,偷偷碰了盈缺的書。
還要死賴在人家的生日會上礙眼?
盈缺怎麼可能會——
夏滢道:“是呀,我朋友。救流浪貓時認識的。我答應了帶她來看小貓們。玉音,你不介意吧?”
溫溫都悄悄向大門挪出腳步了。
然而。
破天荒地,盈缺隻是看了一眼溫溫被夏滢接觸過的肩膀,漠不關心道:“随你。”
随……
嗯?随你??
溫溫呆住。
有侍應生上前,替溫溫解了圍巾與大衣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