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目光一銳,“哦?恩惠?”
溫溫啞然張了張口,憋得臉通紅。
溫溫真是恨死多嘴多舌的夏滢。
也恨死妄想抱住夏氏金大腿的自己了。
若是被人知道,運動會那天盈缺替她解圍的事,她心心念念記了這麼多年。
那不是傻子都會明白,她對盈缺的心意了嗎?!
可恩惠……
她與盈缺之間,又有什麼别的可以用來解釋呢?
對了,有一件事倒是很符合。
溫溫五歲時,她父親欠下賭債。
是沾了盈缺的光,走後門拿到了一份司機的工作,才在短短五年内,還清債務。
但無論是賭債,還是開後門。
說出來也都不光彩……
溫溫久久沒開口。
怦然活到這麼大,還從沒被人無視過她的發問,不由心裡戾氣橫生。
她掩了眼底神色,柔婉地喚着盈缺小字,“這是玉音的初中同學?”
盈缺餘光從溫溫手中的蛋糕滑過。
夏滢遞給溫溫蛋糕時,兩人的手差一點就要碰在一起。
那麼近……
走得那麼近。
連當年她父親的事都告訴了夏滢。
盈缺聲音冷冰冰的。
答:“不記得了。”
溫溫心中刺痛。
方才盈缺那句“對她唱不唱歌,不感興趣”,果然隻是字面意思。
不想和她扯上關系罷了。
溫溫擠出一個笑,“初中時,盈同學永遠是年級第一,他的優秀,鼓勵了很多同學上進。我也是其中之一。”
“沒有盈同學,就沒有今天的我。”
“盈同學和我不是一個班級,沒什麼交集,不記得我也很正常。”
聞言,盈缺唇角扯出一抹戲谑。
也不知是覺得溫溫一番說辭冠冕堂皇,還是别的什麼。
溫溫眼睫微顫,脖頸低了些。
夏滢笑眯眯向怦然介紹道:“溫溫人可好了。”
“有小貓被丢在河裡,她不顧危險下水去救。那河是死水,臭得居民平時都不願靠近呢。”
葉蘿蘿做了個欲嘔的表情,“想想就濕漉漉臭烘烘的。”
配上溫溫這副模樣,活脫脫就是一隻栖息在臭沼澤裡的癞蛤蟆呀。
怦然顯然沒有盡信溫溫的說辭,隻點點頭,“原來如此。”
她看向溫溫的目光别有深意,“倒是很心善的姑娘。”
溫溫語氣謙虛,“沒有,沒有。”
心善二字,從來就不存在于溫溫的人生之中。
救那隻小黑貓晚晚,也不是因為她想救。
——溫溫的确常做善事。
但她是有私心的。動機不純的。
石璞忽地對夏滢怪叫了一聲,恍然大悟道:“難怪你小子突然說要開什麼貓咖。”
葉蘿蘿看看石璞,又看看夏滢,急得快把美瞳瞪出眼眶,“什麼什麼!?别當謎語人!”
夏滢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也沒什麼。”
“就是受了溫溫的啟發,才開的流浪貓貓咖而已。我本身并不是特别喜歡貓。”
“相比之下,玉音倒是愛貓的。”
“他家的那隻奶油,被寵得跟個小皇帝一樣。”
怦然對盈缺嫣然一笑,“看不出來啊,玉音還養貓。”
盈缺雖生得眉目秾麗,氣質卻剔透如仙露明珠般,且身量又高,比起同年齡的少年,多了一份持重之感。
實在令人想象不到他吸貓的樣子。
溫溫好奇地偷偷豎起耳朵。
盈缺原來和她一樣,是個貓奴?
對于周圍一切,盈缺似乎永遠沒什麼心緒起伏。這般熱鬧的場合,他欣身玉立着,疏淡得像落在雪地裡的一片月光。
他撥動着食指的翡翠戒指,漫不經心道:“曾祖父送的。玩物而已,談不上喜不喜歡。”
溫溫了然。
也是。
方才,他用玩具逗貓的樣子,一看就不熟練。他這種家世的人,就算養貓,肯定也不是親自照料。
溫溫一直端着蛋糕的盤子,手都快斷了。
好在,夏滢沒有繼續閑聊下去的意思,對溫溫道:“别客氣,多吃點,不夠還有。我先去招呼一下其他人。”
溫溫忙不疊地道好。
趁着夏滢轉身,葉蘿蘿沖溫溫做了個鬼臉,小聲道:“多吃點,肥豬!”
溫溫權作未見。
今天過後,她再也不會與夏滢來往了。自然也不會遇到葉蘿蘿。
一經長袖善舞的夏滢招待賓客,哪怕有盈缺這尊不妄言笑的大佛在,大廳中依舊恢複了語笑喧阗。
孤僻又磕碜的溫溫,就像隻在華麗宴會上亂竄的老鼠,刺眼極了。
溫溫撚手撚腳地躲在一處沙發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