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一聲,正好聽見了朱思敬在叫他,便匆匆幾步走了過去。
付錢的時候,正好是管雜書的小厮在前面收錢,輪到江序的時候,他一本一本的看過去,看到了最下面那本熟悉的書,嘴唇緊閉,控制住笑意,真是活久見,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将這書單本放着的,以往來買的人可都是夾在别的書裡的,這樣才不會被輕易發現。
“幾位慢走。”收了錢,小厮殷勤的送他們離開。
路上朱思敬還奇怪,“怎麼我們買一樣的書,為什麼你的比我的要貴?那個小厮是不是算錯了?”
江序頭一次在朱思敬面前有這種難言的心虛,想到懷中的那本書,他裝作不在意的開口,“沒有,我多買了一本,前段時間我有本書開線了,就多買一本。”
“哦,這樣啊。”
朱思敬點點頭,完全忘了江序向來是最愛惜書本之人,别說書本開線,就連破一點書皮都是會好好補上的人。
見他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江序松了口氣,轉移話題道,“令堂如今可還好?”
說到這件事,朱思敬歎了口氣,“我阿娘比之前好上不少,隻不過我那個死鬼爹還是老樣子,現在神神叨叨的,算了不提他,我阿娘好好的就好。”
回到府學書院已天色漸黑,洗漱之後江序靠在窗邊,拿出文昌閣的書看,看着看着,眼神就不自覺瞟到那本被他壓在枕頭底下的書。
眼神閃爍幾下,還是拿起了那本書随手翻開一看,另一幅有沖擊力的畫面映入眼中,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江序心髒咚咚直跳,“唰”地一聲給合上。
把準備睡覺的朱思敬吓一跳,問他幹什麼,動靜那麼大。
江序耳根子紅的能滴血,糊弄過去,“沒事,書掉地上了。”
朱思敬感慨一聲,“這都這麼晚了,你還用功呢,真是,怪不得你這次旬考名次又往前進了。”
雖然羨慕,但他沒打算學,江序精力旺盛,他可不行,每天睡不夠時辰,他都眼下挂着個黑眼圈,精神渙散,他還是盡早睡覺的好。
等朱思敬睡着之後,江序又小心翼翼的翻開剛才合上的書。
一夜過後,朱思敬一起床,就看見江序眼下青黑,一臉的疲憊。
“你一晚上沒睡?”
“沒有,隻是睡的不太好。”
“那你這也太嚴重了,你看看你這臉色,就算用功也不用這麼拼命,身體才是本錢。”
江序點點頭,他昨天晚上其實沒看多久就睡了,隻不過确實睡的不好,一直在想書裡的内容,看到朱思敬往他這邊走,立刻将枕頭底下的書往裡面藏了藏。
動作有些大,引起了朱思敬的注意,“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這是?”
“哦,瞿元亨不是快回來了嗎,我把放他那的東西收一下,免得他回來看見。”
瞿元亨自從上次受傷,便以重傷為由一直在别院修養,前兩天才傳過來消息準備回來了。
江序倒是有些佩服他,自從上次被他點醒之後,立刻就能對自己下狠手,明明沒有傷及要害,卻為了防止被那邊的人發現,親自動手讓傷重了幾分,減輕那邊的懷疑。
——
周芷燒烤。
晚上的客人陸陸續續離開,隻剩下一些掃尾的工作,現在人多了起來,她也用不着幹這些事,齊篷她們都很積極,幾人加上苗婆子和白氏沒一會就把店裡給打掃好了。
苗婆子現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東家突然找到她,說她馬上要建一個釀酒坊,建好之後缺人幹活,問她家大力有沒有意向給她幹活。
這天上掉餡餅的機會苗婆子當然不會放過,立即同意下來,不過周芷還是和她說回去和苗大力商量商量,她的要求很苛刻,看他能不能接受。
其實對于苗婆子來說,東家的這些要求與工錢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給這麼多錢,要求多些很正常,總比大力天天去碼頭找活幹,賣力氣,老了之後一身病的好。
不過,東家既然這麼說了,她也就沒有反駁,無比期待快些回家和大力說這件事。
周芷從下午開始就總有一種心慌的感覺,這種感覺和江序在的時候很像,但現在江序在書院,又不在這裡,她好端端的為什麼會這樣?想不通,幹脆不再去想。
晚上關了店,準備睡覺的時候她又想起了江序,想到之前他雙目赤紅的樣子,突然心跳有些快,拉過被子,臉深深埋進被子裡,她覺得今天自己好不對勁,難道是想江序了?
可是江序才剛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