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後天下午就能靠岸,到時我們在客棧休息一天再走。”
周芷的眼睛亮了,瞬間雀躍起來,“好!”
“你也吃,烤爐餅熱的最好吃了。”
她嘴裡塞的滿滿的,眼裡隻有噴香的烤爐餅。
夫妻二人在上等房間内享受美味的烤爐餅,最低一等的房間則有兩個剛剛混上船的男人躲在幾十個人擠在一起的大通鋪。
“我們躲在這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一個男人嫌棄的捂住鼻子,這船艙裡滿滿的全是臭味,一群隻能住得起下等船艙的漢子哪裡有那個閑心洗腳?在這裡十來天了,就沒幾個人洗漱過,而且他們不能上甲闆,隻能擠在這不通風的船艙内,誰也不嫌棄誰,連多了兩個人都沒發現。
另一個男人臉上有痣,是大瓊山黑風寨的大當家,此刻緊皺眉頭,“閉嘴!”
他們一路被追殺,現在也隻能縮在這個鬼地方,現在不僅是官府那邊的人在追殺他,還有他之前一直效忠的人。
想到他,黑風寨大當家冷笑一聲,幸虧他不是個傻的,這些年孝敬他的東西一點沒少,他也一一做了賬冊,萬一真被抓到,他要是敢不保他。
哼!
那就别怪他魚死網破!
接下來的兩天一帆風順,這天下午,船終于快要靠岸的時候,周芷出了房門,走上甲闆,久違的呼吸新鮮空氣。
江序從房間裡追出來,手上還拿着披風,“披上吧,外面風大。”
披風不厚,隻是防風用的,再加上水面上确實比其他地方要冷一些,她也就沒阻攔,任由他披在自己身上,等帶子系好,察覺到有人在看着他們。
她不由得順着視線看過去。
任曉源和他的書童正往這邊走,看見她發現了,友好的笑笑,随即便守禮的移開視線,同窗的妻子,他不好多看。
“怪不得江兄每次一到旬假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走呢,原來是心系家中夫人。”
他語帶調侃,但是并沒有讓人覺得冒昧别扭。
江序與他同窗三載,也知道他的脾性,聞言笑笑,并不否認,“是啊,心系家中夫人,所以走的早些。”
周芷愕然,沒想到他回應的如此直白。
看着他坦坦蕩蕩的态度,任曉源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搖頭失笑。
江序長得好,學問在書院裡也是拔尖,自然有人會關注他,想招他為東床快婿,光是他知道的就有一戶人家的哥哥在南甯府城上學,有天妹妹特意過來看望哥哥,正好瞧見了江序,便回家求着家裡人去提親。
可她哥哥知道江序是有妻子的,但那位小姐自诩家世好,覺得他娶的糟糠妻肯定不如她,便求着哥哥讓她與他見上一面,她哥哥也看中了江序的潛力,面對妹妹的歪纏,便也同意了。
在舍院後面的竹林裡特意約見了江序,任曉源剛好撞見江序狠狠拒絕那位姑娘的場景。
他遇上其實也是巧合,那天他餓的心慌,便想着找江序要點辣椒醬什麼的就饅頭吃,誰知道正好撞見這尴尬的一幕,他也不敢吱聲,愣是等人都走了才敢出來。
這件事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也不會說出去。
“終于快要靠岸了,在船上我都快要憋死了。”
周芷贊同的點點頭,心有戚戚然,她也是,快要憋死了。
任曉源想起來什麼:“江兄,到了岸上,咱還是一塊走吧?”
江序有些遲疑,原本是說好了的,但是周芷的身體不能再舟車勞頓,便道:“我們下船之後,要找個客棧休整一天,随後再出發。”
任曉源眼睛一亮,“那咱就一起,坐了十來天船,我也想歇歇。”
江序點頭,“如此也好。”
船就要靠岸,周芷也漸漸看清了岸邊竟然站着許多身着皂衣的捕快,還有不少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拿長刀,威風赫赫。
她瞪大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按理說就算碼頭會有捕快巡查,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啊,而且還有身穿盔甲的士兵!這架勢看着是要抓什麼人,并且這人的來頭一定不小。
船越來越近,她明顯的感覺到了領頭的人竟是在看着她們這艘船!
她想到的,其他人也想到了。
江序和任曉源臉色一變,對視一眼,默契的往人少的地方去,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人群中有誰不對勁。
這麼大的架勢,這次抓的人一定是個能耐不小的。
像他們這樣趕考的秀才還是少沾惹上這些事的好,一個弄不好,被扣留在這,他們鄉試也别想考了。
江序牢牢護着周芷,任曉源也和書童一起往後退,幾人全都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