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大喜,江序眼裡也染上喜意,二人對視一眼,立刻往家裡趕。
特使見人回來,告知他是此次江南省考生的第四名,以後便是舉人老爺了,成為舉人之後可以前往官府領取祿米和銀錢。
現在一家人哪還顧得上這些,張金花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特使完成任務便要趕赴下一趟,周芷連忙讓齊篷給人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特使走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還未下來,他特意領着一趟差事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周圍的鄰居也都知道了江家的江序高中舉人,紛紛前來祝賀。
城裡許多認識不認識的人家也都找機會來恭賀一番,能在江南這樣人才濟濟的地方高中第四名,這樣的人值得他們拉攏,就算不拉攏也至少不能得罪。
一時間江家門口來來往往的都是馬車。
周芷都不知道已經拒絕了多少個來送禮的。
都說窮秀才富舉人,這話是真不假,當了舉人便能謀求做官,而且朝廷給舉人的一系列福利便讓天下許多學子趨之若鹜,最關鍵的是城裡的富戶時不時的就找機會前來送禮,雖然她堅守原則,但是看着那些白花花擡進來的銀子也很難不心動。
财帛動人心,不過她也知道收錢是要辦事的,所以一概拒絕了。
晚上,周芷錘錘酸疼的肩膀,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張金花這幾天是笑的嘴都合不上,一個勁地盯着江序樂。
她怎麼就能生出來這麼厲害的兒子呢!
江老爹也是喜得不行,他江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唯獨周芷還記得正事,“三月份春闱,從我們這到京城得要路上得要三個月,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江序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過年前吧,路上要花費不少時間,以防萬一還是早點走保險。“
周芷也是這麼想的。
“啪”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張金花和江老爹的頭上,他們還沒想到這一茬。
“這麼早就走?連年都不在家過了?”
江序:“阿娘,時間來不及,在家過年我怕趕不上春闱。”他也想在家過年,但現實條件不允許。
張金花喜意也沒了,嘴角一下子拉平,但她知道不能耽誤兒子的前程,“那好吧。”
兒子走了,兒媳肯定也得跟着去,就他們老兩口在家裡過年,那還過個什麼勁!
張金花胸口疼,連兒子中舉這樣大的喜悅都沖淡不少。
可意外卻來得很突然。
半個月後的一天中午,周芷從店鋪裡查完賬回來,她今天一整天都感覺自己不得勁,總覺得胸口悶悶的,感覺提不上來力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鄒婆子做了一道紅燒肉,濃油赤醬,張金花和江老爹都很愛吃,擺放的也離他們很近,平常就算周芷不吃也不會有什麼别的感覺,但今天她一看見那油汪汪的肉就想吐。
江序瞧見了,拍拍她的背,擔心道:“怎麼了?是不是着涼了?”
張金花也擔心的詢問兒媳:“阿芷啊,是不是路上吹了風,快些吃完回去歇歇。”
周芷剛想應,鼻子一動,又聞到一股子肉味,再也忍不了,偏頭就想吐。
江序眉頭緊鎖,太陽穴突突的跳,周芷向來身體健康,很少這樣難受,“快,快去請大夫!”
圓圓本就侍候在一旁,聽了拔腿就跑,迅速跑到門房讓薛風去請大夫。
周芷覺得自己還好,隻是有些乏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江序哪能放心,将她扶到屋裡坐下,給她倒了杯溫水。
張金花是有經驗的婦人,一看她這樣心裡有些隐隐約約的猜測,但是不敢說。
一來不一定是真懷孕,二來,也怕周芷以為她特别着急想抱孫子。
她雖然确實想看見他們的孩子出生,但是小兩口到底還年輕,她如今身體也硬朗,不愁等不到,雖然周圍總是有些閑言碎語說她兒媳生不了孩子的,但都被她給狗血淋頭的罵了回去。
這些周芷都不知道,那些碎嘴的婆子也不敢在她跟前說這些話,還是她偶然間聽到的。
大夫很快就被薛風給拽了過來。
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夫,一路被拖過來,累的直喘氣,瞪了這個毛頭小子一眼,剛想歇歇,就被江序拉了過去讓他給周芷看病。
大夫捋了捋胡須,得,一家子都是冒失的!
搖了搖頭,上前診脈。
老大夫眉心皺起,沉吟不語,時不時歎口氣,江序緊緊地盯着他,心都提了起來,好不容易他準備開口說話了,突然又長歎了一口氣,讓周芷換了隻手。
周芷原本覺得自己沒事的,現在也開始心慌起來,她不能真得了什麼絕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