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檢讨,今天這麼早下職啊?”
同僚好奇的看着火急火燎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江序。
可真是見了鬼了,以往江序可是他們這群人之中走得最晚的,不到翰林院落鎖是不會走的,今天還是第一天走的這麼早,看着還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一位七品編修聞言哼了一聲,“想必是不想再裝了吧,之前不過是為了讨上峰的歡心罷了,如今上峰不高看他一眼,估摸着是裝不下去。”
祝編修當初送江序丫鬟卻被拒絕,便一直懷恨在心,他送那個丫鬟也不懷好意,是打着安插眼線的目的。
他雖然不懷好意,可是江序膽敢拒絕,那就是把他的面子往地上踩!
這幾個月,他一直瞧着他不順眼,一有機會就在别人面前給他下眼藥。
江序聽聞也不惱,好脾氣道:“家裡人要過來了,所以今日走早些好接他們。”
他完全不在意祝編修的話,他也就隻能占占嘴皮子上的便宜,旁的什麼也做不了。
阿芷有句話說得很對,人又不是銀子,哪能人見人愛,再說了,就是銀子還有不少清高之人不愛呢,他江序何德何能與銀子比。
祝編修見江序完全不在意他,當沒聽見他的話,被下面子的同時,一股邪火湧上來,剛要發作,卻見他動作尤為利索的沖出了大門,消失的無影無蹤。
火氣就這麼被憋在胸口,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氣的他簡直嘔血。
他本就不是肚量大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因為一件小事記恨江序這麼久,如今吃了虧,更是憎惡江序!
……
二月份,天氣漸暖的時候,周芷攜家人出發,一路路上雖說舟車勞頓,但是她們不着急趕路,路上累了就歇,所以過得很是快活。
原本她還擔心張金花和江老爹年紀大了,旅途會不适應,誰料老兩口比她還适應,路上興奮不已,一點都不喊累,要不是惦記着京城的兒子,樂呵的都不想那麼早到京城。
周芷也還好,手上銀錢不少,總能為自己買來舒适,除了才幾個月的年哥兒。
年哥兒還未滿周歲,年紀小,出行也不易,路上沒少哭鬧,不過這小子身體還行,一路上都沒有生病,隻是動不動哼唧哭鬧兩聲。
就這都把張金花疼的心都要碎了。
周芷也心疼胖兒子,但是幾次哭鬧以後她就看出來,這小子存粹就是閑在馬車裡待得煩,哼唧兩聲想出去而已,她哭笑不得,還沒滿周歲的小孩子心眼子還怪多。
熬了三個多月,總算在年哥兒快九個月的時候到了京城。
掀開簾子,威武霸氣的城門古樸厚重,層層疊疊的城牆,閣樓上巡守手拿武器的士兵,無一不在訴說着這座古老的城市輝煌的曆史。
天子腳下,果然名不虛傳。
一路上,越接近京城,沿途百姓的風貌越不同,張金花已然看直了眼,她原本以為路上看到的那些城池夠氣派,現在一看,比起京城,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周芷同樣心神震撼,連胖兒子在腿上蹦跶着要伸頭看外面的景色都顧不住了。
九個月的孩子腿格外有勁,有時興奮起來,那腿簡直就像管制刀具,力量不可小觑,周芷力氣在女子中不算小,但是也差點控制不住他。
小孩的手太快了,一個沒顧上,他就不知道會給你捅出什麼簍子來。
年哥兒管不了這些,他今天格外的興奮,嘴裡說着别人聽不懂的嬰語,笑的口水兜濡濕一片,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力一抓。
“呲啦”一聲,馬車的簾子竟然給他給扯壞了一角。
周芷吓一跳,趕緊握着他圓乎乎卻格外有勁的手往回拉。
年哥兒不樂意了,小嘴一癟就要哭,胖嘟嘟的腮上挂着兩顆晶瑩的淚珠,同時肉乎乎的爪子還緊緊拽着車簾,眼看車簾就要有崩裂的趨勢。
張金花和江老爹他們在後面的馬車上,與她一起的隻有如今十二歲的圓圓,還是個半大孩子,見狀吓一跳,滿臉驚慌,不知該先哄着年哥兒,還是先把他手裡扯着的車簾給弄下來。
小嬰兒的哭聲格外響亮,周圍排隊等着進城的人都能聽見,周芷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
隻能哄着年哥兒,“年哥兒乖,不哭了好不好,我們先把車簾放開。”
小孩一旦哭勁起來,輕易是哄不好的,更别提今天他睡了一天,好不容易醒來,疼愛他的娘親還不願意讓他看外面,年哥兒雖然小,但是也知道委屈,小嘴一張,哭的稀裡嘩啦。
周芷更加頭疼,連忙抱着他哄。
哄了許久不見好,她一着急,就要先把他小爪子緊緊抓住的車簾先扯下來。
還沒等她動手,年哥兒卻突然止了哭聲,哭的發紅的眼睛大大的睜着,一臉好奇的看着外面。
周芷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馬車外站了一個人,高大的身影正好把車窗擋的嚴嚴實實。
江序已經在城外等了好幾天,自從收到周芷的信件後,便計算着時間,估摸着她們該是這幾天到,便一下值就立刻往城門趕,看守城門的士兵都快認識他了。
等了好幾天,今天卻突然聽見有小孩嘹亮的哭聲傳過來,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江序的腳步不自覺的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