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含笑的看着一齊将頭伸出去的父子倆。
大的注意力全在小的身上,時不時還給他指路邊的花花草草,小的流着口水,咯咯直笑,銀鈴般的笑聲灑滿了小小的馬車。
圓圓坐在馬車外面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來。
在她看來,她們家小公子已經是頂頂好帶的娃娃,路上除了不舒服哼唧兩聲,一般不怎麼哭鬧,還特别喜歡笑,隻要有人逗他,都會特别給面子地笑出聲來。
馬車周圍還有不少排隊等着進京的百姓,看見一輛低調的馬車裡面伸出一個胖娃娃的腦袋,圓鼓鼓的,笑得還清脆,極為喜人,。
有些上了年紀的看見胖乎的孩子便喜歡,一個賣花的老婆婆從挎着的筐子裡挑了一隻開的正好的桃花遞給小娃娃。
笑呵呵道:“大人,老婆子我看小公子長得可愛,送他一支花。”
要是别的地方的普通百姓肯定不會這樣和官府的人扯上什麼關系,但這是天子腳下,賣花的老婆婆也有見識,還曾經見過二品大員,因此江序身上的淡青色官服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給小娃娃花也隻是因為看着歡喜罷了。
江序一愣,轉頭看胖兒子已經樂得不行,蹬着胖腿踩了好幾下,興奮的伸出小圓手就要去抓桃花。
“那就多謝婆婆,不過我們不能白拿,這錢您拿着。”
賣花的婆婆也不是為了要錢,但看着他含笑的模樣還是收下了。
“年哥兒,說謝謝婆婆。”
年哥兒還不會說話,隻會一些模糊不清的發音,小圓手抓着桃花,興奮地蹦了幾下,粉嘟嘟的小嘴一張就是:“啊噗,噗噗,啊啊噗!”
江序正對着他,躲閃不及,被噴了一臉口水。
偏偏這小子樂呵得很,更加興奮,管制刀具一般的胖腿不停地蹦哒,一隻手揪着爹爹的衣領子,玩的很開心。
周芷忍俊不禁,憋笑憋的俏臉泛紅。
江序摸了一把臉上的口水,也哭笑不得,輕輕拍了一把胖兒子肉嘟嘟的屁股,“臭小子,真會折騰你爹。”
年哥兒蹦跶夠了,但是玩樂的心思還沒消下去,握着手裡的桃花,看看爹,再看看娘,大大的眼睛不停的滴溜轉,似是在思考什麼。
周芷眉心一跳,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子想幹什麼,以眼神示意。
年哥兒小,但是娘親的好寶寶,抓着桃花就往江序頭上插。
賣花婆婆原本挑的是很好的一支桃花,既有含苞待放的,也有熱烈盛開的,但是小孩子手重被他不小心弄壞了幾朵,原本水靈靈的一支桃花,如今看着已是飽受摧殘的模樣。
江序也不忍心讓胖兒子難過,主動低下頭,讓他插上去。
此時正好到了城門口,有官身的人家不用下馬車檢查,隻要打開車簾,讓士兵看清楚裡面就行。
看守城門的士兵像往常一樣看向馬車。
這一看,他瞬間愣住,眼睛發直,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再看,還是那樣!
江序這幾天天天在城門口等着,他們都快認識他了,也知道他是從七品翰林院檢讨,官職不高,但比他們有前途的多,平日裡也是一副正派從容的形象。
可如今一看……
淩亂的頭發上簪着一支被蹂躏過的桃花,臉上似乎還有些晶瑩的口水,衣服領子也被扯歪了,懷裡還抱着一個扭成麻花的胖娃娃。
說實話,要不是看他手中抱着個胖娃娃,他都以為這位檢讨剛打架回來,還沒打赢!
看見他的目光,江序不好意思地沖着他笑了一下,點點頭,随即又被懷裡的兒子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在他旁邊的士兵看他半天不動彈,好奇的追着目光看過去,這一看,也沉默了。
果然,不管官大官小,照顧起孩子來都是一樣的難以招架!
馬車迅速駛過。
士兵碰了碰他旁邊的人,低聲笑道:“哎,你看,這翰林院的官老爺招呼起孩子來也這樣啊!”
“誰說不是呢,看那胖娃娃,嚯!那一身小肥肉,頂我家孩子兩個!不知道是怎麼養孩子的,我家孩子也八九個月了,偏偏瘦的不行,我娘天天在家裡長籲短歎,哎!”
……
馬車進了城,看不見外面的花花草草,人也多了起來,很是嘈雜。
年哥兒在不熟的爹爹懷裡待不下去了,嘴裡“嗯嗯啊啊”的叫着,扭着屁股就要往娘親懷裡去。
江序還想和胖兒子多多熟悉,但此刻也忍不住咬牙道:“小壞蛋,用完就跑。”
周芷笑得不行,從江序手中接過扭成麻花的胖兒子,斜睨了江序一眼,哼了一聲:“我們年哥兒還小,他懂什麼!”
重回香香娘親的懷抱,年哥兒仿佛知道娘親是不能折騰的人,乖巧的坐在周芷懷裡,胖成福窩窩的小手抓着桃花花瓣,玩的很開心。
聽見娘親的話,小人精似的,也瞪了江序一眼,不過他還小控制不好表情,小白眼翻的格外滑稽。
江序手癢癢,沒忍住,上手掐了掐他的肥嫩嫩的兩腮,“臭小子,還敢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