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風帶人已經到達寶慶府一日後,宋宓等人才跟上來。
那日,霍青風被燕回追上後,但不見宋宓其人,又知他是濟善堂的人,不敢輕易扣留,隻得放他離開,隻是派人一路跟着他。
宋宓同徐長風一起,知道霍青風被燕回的人盯着,隻能遠遠跟着。
他們人多定會惹人注意,趙沖他們乃是濟善堂的人,朝廷不會為難,于是宋宓讓他們先行離開去找霍青風,最後隻有她和徐長風兩人一道。
而燕回帶着人跟在霍青風身後,不遠不近,視線足夠能看到。
徐長風朝天上望去,他的黑鸢于頭頂盤旋,很是醒目,他們已經注意到,那燕回更不必說,也一定發現了那隻黑鸢。
他們一路北上,直至三日後,眼看就快要到長沙府,燕回收到周知遠來信,勢必要他将宋宓攔截在長沙府,絕對不允許她回到京城。
燕回看完信,心中惆怅,他不是不知道周知遠做得太過,可若真讓宋宓回京,那麼西陵一案所有涉事之人一個也别想逃。
夜幕落下,宋宓一行人換了一身黑衣,周知遠同萬西華已經增派了不少人過來,他們必須在今夜潛入長沙府城内,若不然等那些人一到,他們再想入城必定是不可能的了。
月色被烏雲擋住,巷子深處傳來幾聲狗吠,而城内的左庭玉早已等着。
這一夜,注定無眠。
隻聽城西一聲轟響,長沙府府兵聽到聲響,立刻朝那處湧動,隻見望樓火光沖天,煙霧濃烈。
城外的人聽見這道聲響,立刻行動,左庭玉早就在城東小門洞侯着。這小門洞乃是他暗中發現的,于是跟宋宓通信到此處等着。
過了子時,門外傳來有規律的敲擊聲,他從裡打開一個小縫,見到來人,立刻全部打開。
“督主!”左庭玉喜極而泣,親眼見到宋宓,不知有多高興。
宋宓笑笑,而後朝他胸口打了一拳,“還不快讓我們進去。”
“哎,好。”左庭玉立刻站到一旁,讓他們進來。
待見到徐長風也跟在後面,他還有些吃驚,但知道這一路宋宓應當都是同他在一起,也沒再說什麼。
左庭玉之前還不知徐長風同在,隻準備了兩匹馬,可如今多了徐長風一人,其處境不免有些窘迫。
宋宓朝左庭玉看去,“其他人呢?”
“為防惹眼,屬下讓他們在城郊侯着。”
宋宓點頭,率先上馬,朝徐長風道:“上來。”
“督主!”左庭玉朝徐長風看去,眼神猶豫。
“怎麼了?”宋宓疑惑看向他。
左庭玉想了想而後搖頭,隻道:“無事。”随後跟着上馬。
于是,在宋宓昂首示意下,徐長風一個翻身騎上馬,緊緊貼在宋宓身後。
巡查府兵皆被城西那道響聲引過去,根本無暇顧及他們這處,一陣馬蹄聲自城中穿插而過,眼看距北城門還有一裡地,就被人攔了下來。
燕回早就在這等着了,待看到馬上的那三人,他立刻朝身後揮手,跟在他身邊的錦衣衛立刻呈一字排開。
他朝徐長風那處拱手一拜,而後道:“鎮撫,還請随同屬下回去。”
徐長風半邊臉隐藏在宋宓腦後,手已經撫上腰間的繡春刀,另一半露出的臉朝燕回犀利看去,完全沒有因為他方才的話而動搖。
宋宓感受到徐長風的動作,微微側首,随後一手反握住他要拔刀的那隻手,“還不是時候。”
徐長風一愣,手背傳來的溫熱感讓他冷靜下來,右手緩緩從刀柄上放下,方才他差點就動了殺心,若不是宋宓,隻怕此時已同燕回動起手來了。
他神情淡漠,眉眼不知何時染上了些許怒氣,他朝燕回淡道:“為何要如此?”
燕回不知道他問的是哪一件事,畢竟蟄伏在他身邊多年,他為周知遠做的人不少,背刺徐長風的事也不少,他一時也不知從何答起。
最後,他也隻是斂下眉眼,平靜道:“對不起,我也隻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周知遠的嗎?”
被他說中,燕回以沉默回應,徐長風自嘲一笑,“我就知道。”
他擡腿飛身下馬,一人來到宋宓前方,拔出繡春刀朝燕回指去,“你回去告訴周知遠,從十一年前那件事起,我徐長風就已同他斷絕父子關系,若他再步步緊逼,我不介意同他玉石俱焚。”
“鎮撫。”燕回喟然,神情有些不忍,“您是知道的,侯爺不會傷你。”
徐長風半步不退,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同周知遠作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