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宓揉了揉被他捏紅的手腕,白眼道:“有病。”
蕭白仿佛沒看到兩人之間的微妙,打開那封信,見上面是當初将柳娘帶走的那個男人下落,沒想到她竟這麼快就查到。
“宋督主,你怎麼知道這男人和柳娘有幹系的?”
“想知道?”
蕭白小心問道:“這能說嗎?”
“你說呢?”宋宓挑眉,随後便轉身要走。
反正信已送到,至于後面的事随他們自己去查,她就不必插手了,現下還是先要找到尚英。
蕭白原地愕然,嘀咕道:“這是能說還是不能說啊?”
“沒個眼力見。”徐長風奪走他手中的信,追上宋宓,走時還不忘說他一句。
誰?我?蕭白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宋宓二人走後他不禁氣笑了,“我沒眼力見? ”
自己跟着徐長風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他罵沒眼力見,蕭白心碎。想起徐長風自從去京郊回來後脾氣就變得極其古怪,若不是皮相在那兒,他還當是換了個人。
宋宓見徐長風跟在自己身後,她轉頭道:“我記得北鎮撫司的宿房是在另一邊,徐鎮撫怎麼過這邊來了?”
徐長風也不瞞着,直白道:“自然是想同宋督主說說話了。”
宋宓将他請進屋内,等他進來後随手關上門,又給他沏了茶,“說吧,何事?”
徐長風坐下拿起茶杯,輕輕搖晃,“萬西華入獄後,聽說你将闵達推了出來,讓他當上東廠提督了?”
宋宓唇角勾起,冷笑道:“闵達此人容易拿捏,若不砸個東廠提督的餡餅過去給他,東廠怎會在我掌心之内?”
徐長風卻道:“是你的意思,還是戴安的意思?”
戴安此人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權力也不小,宋宓又是其義子,這其中難保不是戴安在背後操縱。
“瞧徐鎮撫這話說的,我雖是他義子,但咱們最大的主子不都是皇上一人嘛!”宋宓一臉嘲諷,将茶杯擱在桌上,明着說道,“再說了,若沒有皇上的那層意思,我再怎麼上趕着薦舉他,沒有他點頭,我又如何敢擅作主張?”
成化帝借萬西華落獄一事,将東廠之權收複到自己手中,東西兩廠直接歸他統管。
如今,也隻有錦衣衛的權力尚未收回,成化帝想要掌權錦衣衛,那隻有從周知遠手中奪權,但又談何容易。
先不說周知遠是否甘願放權,那些文官若知成化帝收複兩廠一衛,繼續對付他們,不知又會鬧出什麼事來,成化元年的午門學子鬧事便是前車之鑒。
還有周大後,他們周家享權太久,朝中外戚遍布,成化帝掌權後絕不會放任,那麼便會肅清朝中周家的人,光這一點,周太後和周知遠就不會同意。
如今太子才八歲,尚還不能扛起大明江山,朱栯之又是養在周太後身邊,若他一登基,隻怕又是放任外戚幹政的結果。
宋宓忽而開口:“你有一天若是發現,周知遠在巫蠱案中,扮演着一個重要的角色,你當如何?”
徐長風掀起眼簾,淡漠開口:“該如何便如何。”
他同周知遠本就沒有什麼父子之情,隻不過是沾了他的血脈,其餘的根本談不上什麼,若巫蠱案一事,周知遠也有參與,那他也不會手軟。
看宋宓那樣子,似乎是知道些什麼,他問:“怎麼了?周知遠也參與進巫蠱案當中來了?”
宋宓隻是笑笑,抿着自己杯中的茶,并未說話。
她也隻是猜測,并未有證據證明周知遠就是這一案件的主謀,但自從自己暗中調查巫蠱案開始,周知遠便有所動作。
先是于勝在西廠廠獄中毒發身亡,兇手自裁,再到林文德于清江樓被人謀殺,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尋常,實則都是朝她宋宓而來。
試問,當初西廠設立時,損害到了何人利益?成化帝特許她先斬位奏,朝臣無關大小,可立即逮捕。那些文臣怕啊! 他們舍了一個于勝,那下一個合該是誰?
誰都怕引火上身,誰都怕十一年前那樁案子扯到自己身上。
她宋宓是鐵定要将這樁案子查下去的,而至于查到下一個是誰,那誰便是那個倒黴鬼了。
“巫蠱案你查了這麼久,竟然查不出周知遠來?”宋宓對徐長風嘲諷道,“或許,你可以查查當年殺你娘的人,到底是何人?”
她喝完最後一杯茶,随後用力将茶杯扣在桌上,“周知遠是否無辜,徐鎮撫不防坐等看看,看他到底是策劃這一切的主謀,還是執行任務的從犯呢?”
她可從未冤枉過任何一個惡人,周知遠既然那麼想要她的命,盡管來取,她宋宓奉陪到底。
宋宓又一次提到徐淮月,惹得徐長風心高高懸起,“我娘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忽而抓住宋宓手腕,“你知道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