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看向遠處拿着鏟子的背影,語氣平淡:“那就算他是吧。既然他想來就來,正好我們需要人手。”
“他們之後再有什麼動靜,及時和我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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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埋葬儀式一直持續到天黑。
深夜的山腰堪比冰窖,再加上能量不足,等孫聞聞回到房間時,牙齒打顫、身體發抖,像有一股持續不斷的寒風從頭灌到腳。
盛清風推來了行李箱,不知怎麼做到的,手在箱子的把手處輕輕一按,半點聲響也無,從旁邊圓形的洞口裡竟神奇地跳出一瓶營養液來。
他将營養液送到孫聞聞的手裡,視線一碰,張嘴卻說道:“聞哥,你等會兒要先洗漱嗎?”
孫聞聞停住了,過了幾秒才道:“好。”
大點聲。盛清風做口型提示。
孫聞聞眨眼,開口重新說了一遍。
這次可以了。盛清風松開按着他的手,離開前還用指尖敲了下營養液。
半瓶營養液下肚,久違的熱氣源源不斷地從心髒往外擴散,孫聞聞總算活了過來。
循着剛剛的談話,兩人簡單洗漱後便先後睡下了。
凡事需要開口講話的地方,盛清風張嘴“聞哥”,閉嘴“聞哥”,愣是把救命恩人這個設定記得牢牢的。
房間裡隻有一鋪床,盛清風睡在靠窗的裡側,孫聞聞睡在外側。
厚實的被子裡,兩個人的熱氣相互交融。清淡的香皂味道從自己的身上,和對方的身上交替傳來。
這是孫聞聞第一次和别人睡在一起,鼻尖滿是另一個人的氣息,溫溫熱熱的,像催眠香,清醒的神智被熏得逐漸變得模糊,疲憊的身軀逐漸開始下沉。
困意被圍繞周身的熱意渲染得愈發龐大。
就在孫聞聞即将被壓垮的時候,身邊的被子突然被扯了一下。
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壓低的聲音響在耳側,
“聞聞。”
孫聞聞睡意朦胧地睜開眼睛。
昏暗的屋内,隻有靠近窗邊那塊有一點微弱的天光。
幽藍的天光勾勒着盛清風的臉頰,半邊陰影讓眼眶更加深邃,那雙灰色的眼睛也被渲染得多了幾分藍色。
“他們都走了。”
孫聞聞忍下一個哈欠:“這麼快?”
盛清風心算了下時間,起身說道:“差不多,在預料之内。”
他又從行李箱裡變出來兩件黑色的披風:“把衣服穿上,我們走。”
這兩件披風和之前買的就要輕很多,布料往下墜着,将兩人的身形遮掩得幾乎一緻。
孫聞聞将紅棕色的短發往後梳,戴上兜帽,再系上接在領口處的面罩。
這個模樣和白天遇到的襲擊者一模一樣。
孫聞聞不習慣地扯了扯面罩,試圖提議:“我們就不能直接問嗎?”
盛清風正半蹲着去開兩人鞋上的靜音裝置,“不能。”
靠近鞋頭的位置,兩個紅點亮了一下,孫聞聞盯着站起身的盛清風:“為什麼?”
“被趕出去的三人組就是直接問了。”盛清風随口胡謅:“行了,走吧,去峽谷看看。神明這種東西,可不是能問出來的。”
尤其是被全部村民奉獻身心信仰的神。
時間倒回到一星期前,
在辦公室裡,一張紙推到了兩人的面前。
上面一來一回地記錄了一段對話。
而談話的内容全部圍繞着——
“操控風雪的神明?”盛清風率先看完了紙上的内容,神色凝重,擡眸時眼裡更是籠上一層暗色。
賀南一說:“這份記錄是我意外得到的,内容便如你們看到的這樣。”
“可以操控風雪的神明”,說着,他起身看向了窗外,“真讓人心動不是嗎。”
“這才是本次任務的真實目的。”氣質儒雅的男子微微一笑,出口的話卻不由得讓人心驚,“如有,就帶出來;如沒有,就拜托你們了。”
未盡的話意消散在記憶深處。趁着夜色,兩人先後從窗戶翻了出去。
行走在深夜的村莊,寂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兜帽一直垂到了鼻子,但從裡往外看去時卻并不遮擋視線。
屋舍之間的漆黑的小巷成了兩人短暫的庇護所。孫聞聞從牆邊探出腦袋探查是否有人埋伏,左肩忽然被碰了一下
——這是盛清風在示意往左邊走。
系統屏幕被他拉到最大,挂在頭上當手電筒。隻有他能看見的瑩瑩白光下,一切都暴露無遺。
沒有人埋伏。孫聞聞側轉點頭。
肩膀再次被碰了一下,盛清風的氣息靠近了。
兩人準備繼續往前走,然而這時,
“嘀————”
笛聲再一次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