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帶着悲戚的吼聲令所有人為之一靜。
僅存下來的村民們相互交換了視線,傷感中帶着點無奈。
有一個年級稍小的少年撇了撇嘴,自以為小聲地嘟囔:“又來了。”
旁邊的人趕忙拍了他一下,疼得他直龇牙。
“什麼玩意?”齊亮看着衆村民的互動一頭霧水,“老子...我之前可沒來過這裡。”
“放屁!就算你沒來,你們這幾個也脫不了幹系。狼心狗肺的家夥,咳咳咳咳咳——”
老人越說越氣,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旁邊攙扶着他的女孩吓了一跳,“爺爺,你别生氣,快去那邊坐着休息一下。”
後面幾人走上前來把老人攙扶走了。
那女孩立刻上前一步:“不好意思,爺爺他年紀大了,還麻煩您多擔待。”
齊亮不想和女生吵架,尤其還是和自己差了輩的小女孩,“年紀大了就讓他好好待在家裡,怎麼還帶到山上來。”
說完,他本準備轉身去和阿宇阿山彙合,然身體轉了一半還是停住了,
“‘你們上次帶走的那些人’”,齊亮看着女孩突然睜大的眼睛,問道:“你們這裡曾經還來過其他的守護者嗎?”
女孩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忙應道:“額,是,是的。”
她回頭瞄了眼老人的神色,見他沒有反對才繼續說:
“在前幾年寒潮剛剛開始的時候,村子裡忽然來了很多自稱是守護者的人。”
“他們起初是來收割村邊山上的野草的;熟悉了一點之後就說出種子讓我們來種,當時的報價很高,所以不少人都答應了。”
“之後,他們又以能夠分配武器消滅怪物,還能賺錢享受很多免費優待的說辭陸續拉了不少人加入他們的工會。”女孩皺眉回憶了一下,神色中多了幾絲憤恨,
“可等到所有的苗長成可以收割的時候,這群人卻全部不見了!”
“從那之後,我們便和那些被帶走的村民失去了聯系。”
這些糟心事情說完,女孩不免低落了幾分。
齊亮的眉頭則是越聽越皺。
他因為年紀大、成為守護者的時間長,基本算得上是半個辦事通了。
但是,他可從來沒有聽到過多人短時間内加入同一工會的事情,如果有,他當時肯定會趕着去報名。
就是因為被當時所有工會都拒了個遍,他才起了心思自己當會長。
齊亮:“你們還記得是哪個公會嗎?”
女孩搖了搖頭,其他村民也不清楚,最後,所有人的視線投到了已經喘勻氣的老人身上。
“克坦。”老人坐在石塊上,臉上帶着透着無生機的平靜,兩眼無神地說道:“克坦工會,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這兩個字,我的兒子就是被他們帶走的。”
齊亮沉默了。
克坦工會?
如果他沒記錯,這世界叫克坦的隻有那一個吧。
“克坦?你們記錯了吧。”見齊亮遲遲沒有回來,阿宇便帶着阿山主動過來了,想也沒想張口就道:“他們可是第......”
齊亮怒目而視。
阿宇惺惺地閉嘴了。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我知道有些唐突,但能不能拜托你們——”女孩懇切說道,但還是被齊亮打斷了。
“這活我們可不接。”齊亮直言。
女孩:“......”
“但你們可以自己讓人出去找。”說着,齊亮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寸頭。
“我們倒是可以看在今天并肩作戰的份上免費陪同下去。”
在人群外默默聽着的寸頭掃過衆人視線,握着劍轉身走了。
藍白相間的旗幟在繁星點綴的深藍天空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旗幟中央繪制着一個開了口的三角形符号,而其中嵌着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焰。
同樣由藍白色點綴的城牆上,五人成組,穿着統一服飾,莊重嚴肅地在上面巡邏。
底下的城門口,繪着三角火焰标志的車輛有序來往;城牆内的衆人全都埋頭行走、步履匆匆,就連建築也都透出了一股莊正不亂的味道來。
在其中最大的一棟建築裡,檢測員抱着一堆厚厚的資料敲響了會議室的大門。在得到裡面人的同意後,低頭走了進去。
霸占了整間屋子的長桌上隻坐了六個人。檢測員低頭順眉地将材料交給了為首的帶着軍帽的男子。
男子叼着煙随手翻了翻丢到一旁:“發下去吧。”
“是。”
十分鐘後,會議室裡翻動紙張的聲音逐漸減弱,男子暗滅煙頭,站了起來,身前的胸牌上寫着:
【副會長 柳善】
他長了張極端正的國字臉,細長眼睛,眼珠小且黑。黝黑的膚色、粗壯的身形和從眉骨劃過的傷疤給他增添了幾分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