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市的中心醫院,外觀設施和其他建築比起來稍顯老舊,懸挂在最頂上的紅十字标志缺了一部分,成了一個有些獨特的、缺了一筆的‘下’。
雖然标志殘缺,但上面的紅色卻很幹淨,陽光在金色的邊框上鮮活地跳躍。
外牆的磚瓦完好,是純淨的白色,完全看不出幾年前布滿黑灰的模樣。
這裡曾經是人類瀕臨崩潰時最後的堡壘。
寒潮來襲時,極度的寒冷讓城市迅速陷入了停水又停電的困境。
到最後,為了生存考慮,所有能調度的能源都被抽調到了醫院。
人們守着這裡頂住了一次又一次怪物的侵襲,并最終等來了人類的覺醒。
後來,安全區建立。
戰争的痕迹被掩埋,城市重新回到軌道,中心醫院也才重新有了醫院的模樣。
“夫人,請在這裡止步。”
一位護士攔在了通道盡頭。
她的身後是一扇幾乎頂天的隔離門,上面指示燈鮮紅又刺眼。
紅光落在婦人的臉上,照亮了一張衰老憔悴的臉。
婦人烏黑的發絲中摻雜着幾縷白發。
在恒溫的天氣下,她仍然穿着一件長到腳踝的厚實棉衣。胸前鼓囊囊地凸起了一塊,領口處鑽出來一個濕漉漉的腦袋。
消瘦的臉蛋皺巴巴地縮在棉衣裡。
婦人看看擋在身前的護士,又看了看護在懷裡的孩子,最後全部化為了悲戚和懇求。
“麻煩您就讓我陪他一起進去吧,我實在放心不下啊!”
護士對這樣的目光已經毫不陌生,她隻好再一次重複道:
“夫人,裡面都是被感染的孩子,請您在這裡停下。”
“可,他們說我也被感染了!”
“大人們的治療區在隔壁,之後會有人帶您過去!”
“......”
護士:“我們為他配備了最好的醫療團隊,請您放心。”
“可是裡面有這麼多孩子,你們怎麼...!”
護士目光堅定。
“...那就拜托你們了!請一定照顧好他。”
婦人的嗓子哭啞了,眼下的皮膚也被眼淚浸出了褶皺。
她一邊細細地懇求着,一邊依依不舍地将孩子從棉衣裡抱了出來。
像是有感應似的,身後的隔離門同時打開了一條窄窄的小縫。
護士小心翼翼接過孩子,抱着他,側着身從門縫中擠了進去。
隔離門關上的速度很快,也管得很緊,輕松便将婦人探尋的目光攔在了外面。
她長歎了一聲,抹去眼角的淚花,轉身在門邊的椅子上坐下,和其他孩子們的父母一起。
悲傷的氣息在樓道裡彌漫,氣氛凝重又潮濕,仿佛能直接結出水滴。
而隔離門之内。
護士調整了手上的姿勢,确認将孩子抱穩了才往裡走。可剛走出沒幾步,一雙手又攔在了她的面前。
視線上移,是一個與她相同打扮的男子,一身白大褂,可鼻梁上卻架着一副墨鏡。
墨鏡擋住了男子的神色,隻能看見他嚴肅繃直的嘴角。
男子從護士手裡接過孩子,動作随意地跟抓貓貓狗狗似的,幾乎是拎着。看得護士眉頭緊皺,可她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的的。
她轉身又去門口守着了,男子拎着孩子轉頭又走進了另一個房間。
他将孩子放到了早已準備好的小床上,抓着床邊的卡扣往孩子身上一扯,竟然是兩條黑色的皮帶。
三指粗的皮帶牢牢壓在孩子的胸前,捆住了孩子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