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濟牌匾落成,高挂于寺門正頂,金字熠熠,彰顯皇家氣魄。
沈書清站在這莊嚴的廟宇前,靜靜地凝望着。
高寺平地而起,望着自己兩年的心血,内心難免感慨萬千。
徐年輕輕走近她,溫聲傳話:“大人,有幾位僧人找您。”
沈書清抛卻思緒,平靜地問道:“僧人?”
徐年點點頭,并未做其他解釋。
“我去瞧瞧。”沈書清說着往外走去,寺外果然圍着一圈僧人,穿着黑灰棉麻僧袍,在豔豔春色中格外别緻。
僧人似是注意到沈書清的動靜,紛紛轉身。立于最前面的僧者雙手合十,率先打照面:“見過施主。”
沈書清微微躬身,作為回禮,她淡淡地問道:“師傅如何稱呼?”
畢竟是忘卻紅塵的出家人,僧人的話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施主喚我弘真法師便可。”
沈書清恭敬地淺笑着,看向跟在弘真法師身後的一群僧人,發問道:“我聽手下說,大師有事尋我?”
弘真法師雙手合十,手中佛珠輕輕晃蕩:“此前貧僧所居之寺香火漸斷,無人供奉,實在難以維持生計。于是貧僧攜着寺中剩下的徒弟,想尋一處庇身之所,恰逢經過此處,見此寺非同一般,還望施主能收留幾日。”
聞言,沈書清倒是有幾分動容,弘真法師言辭懇切,不像是虛言。出家人日子艱難,她動了幾分恻隐之心:“實不相瞞,永濟寺為皇家所用,我也不能擅自做主。但此事并不難辦,你們可以先在此處歇下,我遣人去宮中走一趟告知陛下事情原委,陛下仁慈,必會答應。”
僧侶們臉上的憂愁頓時消散,投來的目光中皆充滿了感激。
沈書清讓徐年進宮傳話給盛甯帝,盛甯帝很快派人回話,讓僧侶們且安心住下,無需多慮。
“正好這永濟寺神佛新進,有勞弘真法師多為照拂一二了,正好新寺缺僧人,還望弘真法師能代為方丈。”沈書清笑着說道。
方丈自是無言拒絕,歡喜應下:“能與施主結緣,是貧僧之幸。”
沈書清速速命人去幫僧人們收拾,騰出屋子供他們休息。
方丈從寺内走出,看見沈書清獨獨一人欣賞着這大好日光,便走了過去。
碰巧沈書清回頭,瞧見方丈的身影,無盡的愁緒盡收眼底,臉上瞬間挂起笑來。
她冷靜寒暄道:“寺内起居可還滿意?”
方丈滿意地點點頭,慈目含笑:“有勞施主記挂,此處已是出家人最好的歸宿,不敢再奢望了。”
見僧侶們無多怨言,沈書清溫和應道:“那我便放心了。”
方丈機敏的目光凝着沈書清暗藏思慮的眉頭,緩緩說道:“雖說出家人不過問紅塵之事,但貧僧略懂算命,身上僅存這一技之長,全權當報答大人,幫大人蔔一卦可好?”
這倒是新鮮,沈書清無做他想,爽快答應了。
方丈無其他要求,隻是定定地注視着沈書清的臉,似是揣度了很久,方才開口說道:“大人有大富大貴之命相,可路途艱險,大人可要注意保全自身。感情上多遇波折,還望大人能堅守本心,不要失了初衷為好。”
“聽起來,我好像命中缺點順遂。”沈書清自嘲地笑着,苦澀湧起。若當真如方丈所言,自己恐怕是要遭不少罪。
方丈并未回避,直言應道:“正是如此。不過大人要是能度過這難關,日後便是一片向好。”
沈書清歎了口氣,不再多想。她靈機一動,若近日所挂念之事能得方丈一解,也好圖個心安,她啟唇道:“若無具體樣貌,大師可否算算?”
方丈思忖片刻,回道:“生辰便可。”
沈書清溫柔輕言道:“那可否麻煩方丈再替我算一人,盛甯八年,卯時三刻,于皇宮。”
方丈神色微凝,猶豫半晌後才敢發問:“大人問的此人,可是皇室血脈?”
沈書清未答,可卻無半分否認。
方丈心中了然,他雙手合十,小心說道:“貧僧不敢妄言。”
沈書清茫然一驚,想來是天家貴胄,方丈不願多生事端,她也不好強求,隻是多詢問了一句:“若是方丈不便,那可否告訴我,最近這段時日,此人是否會平安?”
方丈縱然不願多言,可還是耐心說道:“似是有一情關,貧僧道行尚淺,還看不出更多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