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衿:“你衣服用的什麼香?”
“……我身上的嗎?就是剛才的香膏,用宜州産的藍荊草配的,”宋子須看了眼他丢回盆裡的衣服,“怎麼了?”
鄧衿:“你站着。”他微微俯身。
宋子須定住。
鄧衿低頭,指尖輕壓在宋子須後頸,微側過頭,靠在他頸間停了一會兒。
“……殿下?”宋子須後頸被壓着,動不了,又不知道鄧衿為什麼靠這麼近,有些慌了,想要推開,但又猶豫。
下一刻,鄧衿松開了他,道:“不是香膏,它洗的衣服沒味道,本宮不穿,用和你一樣的。”
宋子須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頓了頓,他擡起手,也聞了聞自己的衣袖,道:“我一直用藍荊草的香膏,沒别的了……殿下說的是淨粉嗎?”宋子須反應過來,撩起了衣袖。
他小臂上有一層細膩的淨粉,是洗完澡擦的,因為洗衣服,撲在上面的粉被水洗掉大半。
“殿下聞到的應該是這個,它不是洗衣服的,是抹在身上的,天熱了我容易出汗,用這個能吸汗,會舒服一些,”宋子須道。
鄧衿看着他手臂,沒說話。
宋子須笑了笑,“殿下你來,”他帶鄧衿進了卧房,從小浴間的擺架上拿下一個小瓷罐,撥開塞子,遞給鄧衿,“是不是這個味道?”
鄧衿接過,低頭輕嗅,而後遞還,“嗯。”
“我從宜州帶來很多,殿下要嗎?”宋子須道。
“買幾罐。”鄧衿回了自己屋,沒一會兒抓了一手的挂珠寶飾走回來,遞給宋子須,“本宮沒現銀。”
“……我送殿下吧,”宋子須沒接,“它雖然不便宜,但也用不了這麼多。”
鄧衿:“别廢話。”
宋子須看他一陣,最後輕歎,收了下來,“謝謝殿下。”說完,去床櫃前拉開抽格,找出兩罐淨粉,遞給鄧衿,“我這裡隻有兩罐,明天聶叔來的時候我讓他帶多一點送去給殿下。”
“嗯。”鄧衿接過,“抹上就行?”
宋子須點點頭,“對,裡面有一小塊套手的幹巾,殿下先把幹巾套進手裡,粘粉會快一些,抹起來很方便。”
正說着,他餘光看到卧房外鄧衿沒晾的衣服,道:“殿下想要衣服也香的話,要在衣服幹了以後燃香熏透,隻用香膏是不夠的。明天晚上我會熏,殿下也要的話就一起。”
鄧衿站了一會兒,轉身出去,“本宮再洗一次。”
第二天,宋子須和鄧衿吃過早飯,去大殿學課。
學殿新來了一位講官,規規矩矩穿着講官服,束發戴冠,十分精神。
他道:“我姓楚,楚明覺。學殿接下來要學商農技三門課,我教你們商學。按聖上知民治民的意思,我們得出去學,先成為商販,再讨論商道,最後以治世者的眼光分析怎麼管理商販最為有效。”
他拿出一卷圖紙晃了晃,“這是皇都中心的大市圖,聖上在給我們在裡面批了十二個不同業的店肆,我們剛好也有十二組人,每組負責一個店肆,認真做買賣,每天寫一篇記事論理的文章交上來,五天後回學殿統一批改讨論。”
“然後,太子殿下,”他走下來,對左一排的皇子道:“店肆能挑選,您先來。”
坐在鄧衿位子上的皇子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支支吾吾,“我不是,皇兄他在後面,最後一排。”
講官愣了有好一會兒,而後直起身,轉身去看後排。
隻一眼,他就認定了左邊那位睨着他的冷俊青年是太子。他趕忙走過去,将圖紙遞給他,“殿下,”他輕聲:“對不住,我剛到皇都,還沒見過殿下。”
鄧衿睨他,沒說話,接過圖紙轉手給了宋子須,“你選。”
“……好。”宋子須拿起圖紙看了起來。
十二個店肆,經營每個店肆都少不了和人打交道,最熱鬧的大市裡尤甚。
他看了許久,看中了一個處在内巷的小酒館。能通小酒館的路很少,周圍住的人也不多,相比其他明晃晃處在大街上的店肆,這個讓他覺得安全不少。
但他不确定鄧衿會不會同意。
目光在那酒館看了好幾個來回,猶豫再三也沒定下。最後轉過頭,想問一下鄧衿的意見,手裡的圖忽然就被抽走了。
鄧衿拿過筆,把圖上的小酒館圈了起來遞給講官,“想要就要,讓你選又有諸多意見的,本宮沒這麼虛僞。”
宋子須頓了頓,看着他,最後笑了,“好,謝謝殿下。”
圖紙輪了一圈,每組都選好了店肆,講官回到台上,“既然選了,那各自記住自己的店肆,我們時間緊,明天搬東西,今天去大市熟悉一下,免得明天慌裡慌張不知道進哪裡。現在大家先回院子準備一下,把要帶的東西帶上,一炷香後到大殿外會和。”
宋子須和鄧衿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