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光灑在卧室,白舒年彎着腰坐在床上,攥着襯衫角的手指白得反光,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像是剛從洗衣機裡拿出來。
青崎下半身随意地裹着一條浴巾,靠在牆上看着白舒年。
靜默良久,青崎哂笑一聲,開口道:“不早了小白總,請回吧。”
白舒年擡頭,見他闆着臉,冷得像隆冬的大雪,讓他禁不住一抖。
青崎面無表情地轉身出了房間,白舒年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知道他的“逐客令”是不容置喙了。
白舒年把西裝褲重新脫下,滿臉通紅地去撿飛到角落裡的黑色布料,剛剛穿衣服穿得急,他還沒來得及穿内褲……
一想到剛才,白舒年大腦就一片空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在青崎的注視下走出浴室,想不起自己是怎麼穿上這已經被揉得宛如酸腌菜一般的襯衫的……
他拍了拍腦袋,懊悔地搖搖頭。
【宿主?你還好吧?】
看着白舒年魂不守舍的樣子,系統輕輕出聲道。
白舒年搖搖頭,眼裡的憂思卻更甚幾分。
【能量回升了,宿主應該不會再暈倒了。】
白舒年點頭不語,呆呆地盯着房門。
【那……就這麼走了?】
系統試探着問。
白舒年點點頭——不然呢?等青崎把他趕出去嗎?
【呃……宿主,其實我覺得也沒有那麼嚴重,】
系統嘗試找補道:
【他身上沒有痕迹并不能代表什麼,說不定是你之前太溫柔,他太暴烈了呢?你看他剛剛親你的樣,啧啧,簡直就像要把你拆骨入腹一樣,不如你們先睡一覺,然後再看看他身上有沒有痕迹。】
白舒年:……
白舒年不語,緩緩彎腰把地上的西裝撿起來。
青崎的房間很幹淨,甚至可以說是纖塵不染,就算拿塊紙巾在地面上用力擦拭,紙巾都不會變髒,于是他拿起西裝外套直接就往身上套。
【别急啊宿主!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你難道忍心放棄?】
白舒年當然不忍心,剛剛裝醉裝暈,好不容易把人騙到手,就差臨門一腳了,可……
在最後關頭,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喚醒了他,讓他在□□焚身的時候,堅定地選擇終止這場□□。
或許是對青崎的愛吧……不想讓他這麼不明不白地和自己上床,不想讓他成為某個不知名的人的替身……
安靜的卧室讓他徹底平複下來——再怎麼說,得等他把事情搞清楚了才行。
【我得去趟酒吧。】
白舒年眸光一凜,扣上最後一個扣子,面色冷靜地朝外走去。
“去哪?”青崎冷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猛地聽見青崎的聲音,白舒年吓了一跳,幾分鐘前的記憶又重新翻湧起來,心跳重新加速,胸中熱浪翻滾,耳尖也在無知覺間染上粉色。
“不早了,我先回了。”白舒年沒有回頭,學着青崎的語氣回答他,聲音卻莫名小了幾個度,昭示着主人的不自在。
白舒年聽到青崎的哼笑,下意識地想回頭,電光石火之間,想起青崎沒穿衣服,于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他低聲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白舒年停了兩秒,沒再聽到青崎的動作,“再見。”他輕聲道,失神地憑着自己的方向感向門走去。
“等一下。”
幽沉的聲音再次傳來,如熾熱夏夜中的一泓清泉,輕易地流進幹渴之人的心田。
白舒年頓了頓腳步,“怎麼了?”
“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想法?就這麼走了?”說到最後,青崎的聲音裡居然帶着一點不易聽出的輕輕嘲諷。
白舒年難堪地閉了閉眼,回過頭對上青崎含笑的眼睛嗫嚅道:“我喝醉了……”
他還想再說什麼,卻是嘴巴微張,沒有發出聲音,因為青崎——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崎——嘴唇輕勾,正直直地向他走來。
白舒年的注意力全部在青崎的臉上,餘光不自覺地去關注他健美的上半身,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宛若熾熱岩漿般滾燙的臉頰,那裡已經染上了濃烈的紅暈。
“現在呢?醒了,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青崎眼皮微阖,似是有些不可思議,仿佛在控訴某人撩完就跑不負責。
“可是……”白舒年突然出聲,在看到青崎頗具壓迫感的眼神後,聲音突然低下去:“是你把我帶回你家的……”
他嘴唇微動,棉花糖一般軟乎乎的音調從裡面發出,讓人不由得心頭一動。
青崎悶笑一聲,看着白舒年微微低頭,十分乖順的樣子,好像剛在摟着人不放、哼哼唧唧撒着嬌把人親個遍的人不是他似的。
明明已經消下去的火又被勾了上來。他臉上濃重的紅暈也為青崎增添了十足的興趣。
青崎又向前走了兩步,低頭看着白舒年圓溜溜垂下去的腦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輕聲道:“現在呢,還醉嗎?還願意嗎?”
流星飛速劃下,落入沉寂的水面,激起千層巨浪。
白舒年猛地擡頭,心髒猛烈地跳着,呼吸卻是異常地沉穩,他難以置信道:“願意……什麼?”
明亮的眸子裡情意濃重,帶着絲絲縷縷的不确定,試探地看向青崎。
青崎目光裡帶着興奮的慫恿和鼓勵,語氣低沉而鄭重:“和我一起,把剛才的事情做完。”
白舒年眸光閃動,嘴唇微張,難以置信地沉默了好久,才開口道:“那你……你真的,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