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師準備好——”
“1号攝像機準備好——”
“來個人上去試下光——”
片場工作人員忙碌的聲音此起彼伏,為下午的戲作準備。
鐘晚聲蹲在一旁的角落,默默背着台詞。他的記憶力很好,看一遍就能基本記住,但是有時間的話他還是會在開拍前多看幾遍台本,争取一字不錯地通過。
“鐘晚聲,裝勤快給誰看呢?”董白雙手抱胸,趾高氣昂地站到了鐘晚聲面前。
不想和對方産生争執,鐘晚聲沒有理他,默默地轉了個身,對着牆壁接着背台詞。
挑釁沒有得到回應,董白一口惡氣噎不下去,正想繼續開口時,導演喊了準備開始——
“演員就位,準備——”
“第二十六場一鏡一次,Action——”
下午四點,褪去了毒辣,柔和的太陽光灑落在尋鹿咖啡館的玻璃窗上,窗台上擺的幾盆花草随微風晃動。
“你應該就是孔明學吧?”剛進門,戴和煦就看到玻璃窗旁的咖啡桌上,坐着一名瘦弱的青年。
他臉色蒼白,嘴唇也褪去了血色,穿了件寬大的外套,像是掩飾着什麼,卻忘了遮掩桌角下露出的一小截病号服的褲腿。
戴和煦不認識孔明學,但是卻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孔明學擡頭望去——
或許本以為是賈思思邀約,戴和煦穿了一身定制的英倫西裝,頭發用發膠向後固定住,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眉眼精緻冷淡。許是覺得有些熱,他脫掉外套搭在胳膊上,灰色馬甲上别了一枚胸針,低調卻奢華。走動間,隐隐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
孔明學馬上意識到,這或許是他哥哥的情敵。
“你是誰?為什麼給思思姐發那種信息?”到底還是年輕,戴和煦剛一坐下,孔明學便着急發問。
戴和煦輕笑了一下,輕抿了一口桌上的美式。
“簡單介紹一下,戴和煦,思思的青梅竹馬。”
果然,他的直覺是對的……孔明學抿緊嘴唇,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才道:“雖然你和思思姐是青梅竹馬,但是我哥才是和思思姐最配的。”
戴和煦不可置否,輕輕地放下咖啡杯。
孔明學覺得有些生氣:“至于你在短信裡說的那些,我自己的病我知道,我是不會讓思思姐答應你的條件的,我也不會用思思姐委曲求全得來的錢治病,你别妄想了。”
聽到孔明學的話,戴和煦覺得今天看來是白跑一趟了,他和小孩子犯不着計較什麼。
“答不答應是思思的事情,我無權做主,你也是。今天就到這裡吧,你應該是偷跑出來的吧?快回去吧。”
說罷,将一張紙币放在桌上結賬,轉身想要離開咖啡館。
突然,周圍傳來驚呼:“小心!”
戴和煦回頭望去,隻見一杯潑出的咖啡迎面而來——
他連忙向一旁退去,想要避開,誰知卻撞到旁邊放置的道具咖啡桌,重重地砸在他的腿上。
“嘶——”鐘晚聲感覺到一陣劇痛從小腿傳來。
“晚聲你還好嗎?!”
“晚聲你沒事吧?!”
“快快快,快叫救護車!”
“董白你怎麼回事!你怎麼擅自加戲?!”
“對不起導演,我隻是突然覺得這樣會讓劇情更有戲劇性……”
周圍一片吵鬧,鐘晚聲疼的冷汗直出,無暇顧及。
好在劇組裡常備着醫療隊以防事故的發生,救護車還沒到時,醫療隊的醫生給鐘晚聲簡單做了急救包紮,避免受傷情況進一步惡化。
“醫生,情況怎麼樣了?”見醫生出來,陳紅連忙迎上去着急地問道。
她就離開了一會兒,沒想到鐘晚聲就出事了,把她吓出了一身汗。
醫生道:“骨頭扭傷,但是沒有傷到要害,定時換藥,兩周内不要劇烈運動,一個半月後來醫院拍片複查。”
陳紅懸着的心這才落下:“謝謝醫生。”
進到病房内,看着鐘晚聲蒼白的臉,陳紅原本責備的話也不舍得說出口了。
最後輕輕落下:“你呀,也不小心點。”
鐘晚聲扁扁嘴,有些不服氣:“也不能完全怪我,我也不知道董白突然加戲。他要是不向我潑咖啡,我也不會着急躲避被道具砸傷。”
陳紅歎了口氣:“這件事我會和導演處理的,你這兩周就先好好養傷吧,耽誤的戲份我看看和導演商量一下,能不能往後延延。”
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右腿,鐘晚聲就算再不想也沒辦法了。
得到醫生的許可,鐘晚聲可以出院回家靜養。陳紅本來想把他送回家裡,比較方便,鐘晚聲卻不肯。
“也不知道你犟什麼,回家靜養的條件不好寫嗎?”陳紅邊開車邊搖頭道。
鐘晚聲縮在車後座:“那我不是想着,要是腳不痛了,我也可以搬個小闆凳坐在導演旁邊學習嘛。我這麼熱愛工作,紅姐你應該表揚我,怎麼反倒打擊起我積極性了。”
陳紅失笑,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