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好幾天,學生們不談别的,整天議論洛麗絲夫人遭到攻擊的事。費爾奇的表現使大家時時刻刻忘不了這件事:他經常在洛麗絲夫人遇害的地方踱來踱去,似乎以為攻擊者還會再來。哈利看見他用“斯科爾夫人牌萬能神奇去污劑”擦洗牆上的文字,但是白費力氣;那些文字仍然那麼明亮地在石牆上閃爍着。費爾奇如果不在犯罪現場巡邏,便瞪着兩隻紅通通的眼睛,偷偷隐蔽在走廊裡,然後突然撲向毫無防備的學生,千方百計找借口關他們禁閉,比如說他們“喘氣聲太大”,或“嘻皮笑臉”。】
“好吧,他終于瘋了,”西裡斯說,“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金妮·韋斯萊似乎為洛麗絲夫人的遭遇感到非常不安。據羅恩說,她一向是非常喜歡貓的。】
“她當然會感到不安。”莫麗嗚咽着說,她想象得到那一年對她的小女兒來說有多糟糕。不知道是什麼可怕的陰謀正在醞釀……漸漸意識到也許那些襲擊的“幕後兇手”正是自己,卻完全不記得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恐懼正在慢慢地吞噬她……
莫麗情不自禁地開始哭泣。
“嘿,”唐克斯誤解了莫麗的眼淚,語速很快地安慰她,“我知道這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但目前受害的隻有一隻不讨人喜歡的老貓——況且大家都說她會沒事的!”
“太不幸了。”西弗勒斯喃喃自語,他倒是希望她有事——他是真的很讨厭那隻貓。
【“可你并不真正了解洛麗絲夫人。”羅恩想使她振作起來,“說句實話,沒有它我們更加自在。”金妮的嘴唇開始顫抖。“這種事霍格沃茨不會經常發生的,”羅恩安慰她,“他們很快就會抓住那個肇事的瘋子,把他從這裡趕出去。我隻希望他在被開除前,還來得及把費爾奇也給石化了。我隻是開個玩笑——”羅恩看到金妮的臉刷地變白了,趕緊又說了一句。】
“真是個好哥哥。”穆迪粗聲粗氣地說。
“他不應該對她說這些。”作為少數知道金妮·韋斯萊被迫成為“兇手”的人之一,米勒娃悲傷地說。
“但是如果費爾奇真的被石化,那就太好了,”西裡斯說道,然後迅速改口,“我隻是開個玩笑。”
“你和羅恩真是比我最初認為的還要相似,”萊姆斯搖着頭告訴他,“都熱愛美食,都說話不夠委婉。”
“喂!”西裡斯詞窮了。
【攻擊事件對赫敏也産生了影響。赫敏平常就花很多時間看書,現在則是除了看書幾乎不幹别的。哈利和羅恩問她在做什麼,她也愛理不理的,一直到第二個星期三,他們才揭開了這個謎底。】
“是作業嗎?”西裡斯故作天真地猜測道。
【哈利在魔藥課上被留了堂,斯内普叫他留下來擦去桌上的多毛蟲。哈利匆匆吃過午飯,就上樓到圖書館來找羅恩。路上,他看見一起上草藥課的赫奇帕奇男生賈斯廷·芬列裡迎面走來。哈利正要張嘴打招呼,可是賈斯廷一看見他,卻突然轉身,往相反的方向逃走了。】
“怎麼回事?”莫麗擔憂地問道,“我的意思是,這個男孩的行為很粗魯,但是為什麼……”
“他是麻瓜出身的。”萊姆斯悶悶不樂地回答,他簡直不敢相信,明明是在沒有任何确鑿證據的情況下,學生們卻下意識地開始躲避哈利。
“你什麼意思?”西裡斯說,顯然沒想明白。
萊姆斯再次歎了口氣,然後回答:“我們都知道——是誰被目擊到出現在了第一次襲擊的現場?”
西裡斯眨了眨眼睛,然後對着老師們低吼:“他們都認為哈利是兇手嗎?”
教授們點點頭,阿不思和米勒娃為他們的學生感到悲傷,同時也有些失望,西弗勒斯則十分懷疑——正如他懷疑哈利·波特是否有頭腦或能力做到這件事一樣。
【哈利在圖書館後面找到了羅恩,他正在用尺子量他魔法史課的家庭作業。賓斯教授要求學生寫一篇三英尺長的“中世紀歐洲巫師集會”的作文。
“我真沒法相信,還差八英寸……”羅恩氣憤地說,一松手,羊皮紙立刻又卷了起來,“赫敏寫了四英尺七英寸,而且她的字還寫得很小很小。”】
“這姑娘真不一般。”西裡斯小聲說。
【“她在哪兒?”哈利一邊問一邊抓過卷尺,攤開他自己的家庭作業。
“就在那兒,”羅恩指着那一排排書架說,“又在找書呢。她大概想在聖誕節之前讀完所有的藏書。”
哈利告訴羅恩,剛才賈斯廷·芬列裡一看見自己就跑。
“你在乎他做什麼,我一直認為他有點呆頭呆腦的,”羅恩一邊說,一邊潦潦草草地寫着,盡量把字寫得很大,“盡說些廢話,說洛哈特多麼多麼偉大——”】
“這點我贊同。”西裡斯說,要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瘋狂崇拜洛哈特這種繡花枕頭,他還能理解……但是一個男孩?拜托……
【赫敏從書架間走了出來。她顯得非常惱火,但是終于願意跟他們說話了。
“所有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都被人借走了,”她說着,在哈利和羅恩身邊坐了下來,“登記要借的人已經排到兩星期之後了。唉,真希望我沒有把我的那本留在家裡,可是箱子裡裝了洛哈特的那麼多厚書,再也塞不下它了。”】
“那幹嘛要帶它們來呢?”唐克斯問道,“它們除了增加行李的重量外毫無用處。我說,她就應該把它們留在家裡。反正不管怎麼樣,我相信她當時已經把它們都背下來了。”
“說得對。”萊姆斯同意道,就算她真的這麼做了,他也不會感到驚訝。
【“你為什麼想看它?”哈利問。
“和别人想看它的理由一樣,”赫敏說,“查一查關于密室的傳說。”】
“哦,當然,”西弗勒斯說,“她讀書就為了這種事情。”①
“你難道認為她想學習是件壞事嗎,西弗勒斯?”阿不思心平氣和地問道。
【“密室是什麼?”哈利緊跟着問。
“問題就在這裡,我記不清了,”赫敏咬着嘴唇,說道,“而且我在别處查不到這個故事——”】
“終于啊,”西裡斯驚奇地笑了,“我們終于找到了赫敏也記不清的東西。”
“别這麼刻薄。”亞瑟說,盡管他也在微笑。
【“赫敏,讓我看看你的作文吧。”羅恩看了看手表,心急火燎地說。
“不,不行,”赫敏說,突然嚴肅起來,“你本來有十天時間,是完全來得及寫完的。”】
“她最好沒有幫助他們作弊。”米勒娃說,語氣突然嚴厲起來,如果說世界上隻有一件事她完全不認可,那麼就是作弊了。
【“我隻差兩英寸了,再……”
上課鈴響了。羅恩和赫敏一路争吵着,朝魔法史課的課堂走去。
魔法史是他們課程表上最枯燥的課程。在他們的所有老師中,隻有教這門課的賓斯教授是一個幽靈。在他的課上,最令人興奮的事情是他穿過黑闆進入教室。他年紀非常老了,皮肉皺縮得很厲害,許多人都說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死了。他生前的最後一天站起來去上課,不小心把身體留在了教工休息室壁爐前的一把扶手椅上。從那以後,他每天的一切活動照舊,沒有絲毫變化。】
“真是偉大的奉獻精神,”西裡斯明智地說,“作為幽靈重返人間隻是為了繼續教書。嗯,至少你不用忙着擔心給他找接班人了。”
“除了幽靈,還有誰願意教這門課程?”唐克斯若有所思地發問。
【今天,課堂上仍舊和平常一樣乏味。賓斯教授打開他的筆記,用幹巴巴、低沉單調的聲音念着,就像一台老掉牙的吸塵器,最後全班同學都昏昏沉沉的,偶爾回過神來,抄下一個姓名或日期,然後又陷入半睡眠狀态。他說了半小時後,發生了一件以前從沒發生過的事。赫敏把手舉了起來。】
西裡斯、唐克斯和亞瑟差點驚掉下巴:“赫敏在上課期間打斷了一位教授?我從來不知道她還有過這種壯舉!”
“我難以認同你們的觀點。”西弗勒斯愠怒地說,他可一直記着自己上課期間曾多次被這個女孩打斷。
【賓斯教授正在非常枯燥地講解一二八//九年的國際巫師大會,他擡起頭來,顯得非常吃驚。
“你是——”
“我是格蘭傑,教授。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訴我們密室是怎麼回事。”赫敏聲音清亮地說。】
“每讀一章,我就越發喜歡赫敏。”西裡斯笑嘻嘻地說。
【迪安剛才一直張着嘴巴,呆呆地望着窗外,這時突然從恍惚狀态中清醒過來;拉文德·布朗的腦袋從胳膊裡擡了起來,納威的臂肘從桌上放了下去。
賓斯教授眨了眨眼睛。】
“我想以前從來沒有人在他的課堂上這麼聚精會神過。”西裡斯說,十分希望能欣賞到賓斯臉上的表情。
“難怪他這麼驚訝。”唐克斯印象深刻地小聲說道。
【“我這門課是魔法史,”他用那幹巴巴、氣喘籲籲的聲音說,“我研究的是事實,格蘭傑小姐,而不是神話和傳說。”他清了清嗓子,發出輕輕一聲像粉筆折斷的聲音,繼續說道:“就在那年十月,一個由撒丁島魔法師組成的專門小組——”
他結結巴巴地停了下來。赫敏又把手舉在半空中揮動着
“格蘭特小姐?”②】
“她剛剛明明說了自己叫什麼,”莫麗說,“為什麼賓斯教授就是記不住别人的名字?”
“這一直是他的缺點之一,”阿不思笑着說,很多時候,賓斯都會忘記阿不思已經成為校長了,認為他還是變形術教授,“他能清清楚楚地記得魔法史上的日期和時間,但到了記人名這方面,他總是把他以前教過的學生的姓名混淆成現在的學生。”③
“這意味着他将來會用我們的名字去稱呼新入學的孩子,對嗎?”西裡斯急切地問。
“很有可能。”阿不思點了點頭。
【“我想請教一下,先生,傳說都是有一定的事實基礎的,不是嗎?”
賓斯教授看着她,驚訝極了。哈利相信,賓斯教授不管是活着還是死後,都沒有哪個學生這樣打斷過他。】
“不,”西裡斯堅定地說,“我敢打賭,别說學生了,壓根不存在這樣打斷過他的人。”
“我并不感到驚訝,”阿不思說,“學生們更喜歡把這門課當作午睡時間。”
“你對這種情況了然于心,那你為什麼不提醒他們要認真聽課?!”米勒娃和莫麗同時厲聲斥責他。他舉起雙手為自己辯護:“這不能歸咎于他們。我自己也發現了,在魔法史的課堂上,長時間保持清醒幾乎是不可能的。”
米勒娃生氣地嘟囔了句什麼,決定繼續閱讀。
【“好吧,”賓斯教授慢吞吞地說,“是啊,我想,你可以這樣說。”他使勁地看着赫敏,就好像他以前從沒好好打量過一個學生,“可是,你所說的傳說是一個非常聳人聽聞,甚至滑稽可笑的故事……”】
“再滑稽可笑的故事都比一些幹巴巴的史實更加吸引人!”西裡斯喊道。現在他根本記不得魔法史課上講過的任何東西,隻記得補覺的時光是多麼的平靜。
【現在,全班同學都在全神貫注地聽着賓斯教授講的每一個字了。他老眼昏花地看着他們,隻見每一張臉都轉向了他。哈利看得出來,大家表現出這樣不同尋常的濃厚興趣,實在使賓斯先生太為難了。
“哦,那麼好吧,”他慢慢地說,“讓我想想……密室……
“你們大家肯定都知道,霍格沃茨學校是一千多年前創辦的——具體日期不太确定——創辦者是當時最偉大的四個巫師。四個學院就是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戈德裡克·格蘭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