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拍了拍羅恩的肩膀,指着草地上。兩隻孤獨的蜘蛛正匆匆逃離魔杖的光亮,鑽進陰暗的樹影。
“好吧,”羅恩歎了口氣,似乎隻好迎接最壞的命運了,“我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前傾身子。
【于是,他們走進了禁林,牙牙在他們周圍蹦蹦跳跳地跑着,一路嗅着樹根和樹葉。就着哈利魔杖的光亮,他們跟随着持續不斷地在小路上爬行的蜘蛛。他們走了大約有二十分鐘,誰也沒有說話,隻側耳細聽着除了樹枝折斷聲和樹葉沙沙聲之外,還有沒有别的聲音。然後,樹木越發茂密了,頭頂上的星星也看不見了。哈利的魔杖孤零零地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漆黑中閃着微光,這時他們發現那些蜘蛛向導偏離了小路。】
“海格去年不是說過不要離開小路嗎?”米勒娃突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道,房間裡立刻響起了幾聲擔憂的嗚咽,但她沒花心思去找聲音的來源,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書上。
【哈利停住腳步,想看清蜘蛛移動的方向,但是在被那點微光照亮的範圍之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以前從沒這樣深入過禁林。他清晰地回憶起他上次進入林子時,海格曾告誡他不要偏離林間小路。但是海格此刻遠在千裡之外,大概正坐在阿茲卡班的囚室裡,而且他也說過要跟着蜘蛛走。】
“那他們打算怎麼辦?”金斯萊問道。
“要我說,他們就應該趕緊順着最短的路線離開!”莫麗大聲喊道,這讓西裡斯大吃一驚——因為他正要這麼建議。
【什麼濕濕的東西碰到了哈利的手,他猛地向後一跳,踩了羅恩的腳,】
大家都緊張起來……
【結果那隻是牙牙的鼻子。】
他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這些書對他們神經的傷害遠比他們當初想象的要大。
【“你有什麼想法?”哈利問羅恩。他勉強能分辨出羅恩的眼睛,瞳孔裡反射着魔杖的微光。
“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了。”羅恩說。
于是,他們跟着蜘蛛飛奔的影子進入了樹叢。他們現在無法走得很快,到處都是樹根和樹樁,擋住了道路,在近乎漆黑一片的光線下簡直看不出來。哈利可以感覺到牙牙熱乎乎的呼吸噴在他手上。他們不止一次被迫停住腳步,哈利蹲下去,就着魔杖的光尋找蜘蛛的蹤迹。】
“全都亂套了,”唐克斯呻//吟着,“我的意思是,我當然希望他們能找到更多線索,但我同時也希望他們抓緊離開那裡。拜托,他們隻是兩個孩子,我十二歲的時候絕對沒有勇氣做出這樣的壯舉。”
“積累經驗永不嫌早。”瘋眼漢宣稱道。
“經驗……?”莫麗痛苦地喃喃。
【看樣子,他們已經走了至少半個小時,他們的衣服經常被低矮的樹枝和刺藤挂住。過了一會兒,他們注意到地面似乎在往下傾斜,盡管樹木還和剛才一樣茂密。
這時,牙牙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吠叫,在林子裡回蕩不絕,把哈利和羅恩都吓得魂不附體。】
“這又是怎麼了?!”莫麗驚恐地大喊。
“拜托告訴我,他們沒有受傷。”萊姆斯低聲祈禱,各種怪獸、八眼巨蛛襲擊兩個男孩的畫面充斥着他的腦海。
甚至連西弗勒斯和瘋眼漢也因為這段内容面露擔憂。
【“什麼東西?”羅恩大聲問,他一邊朝一片漆黑中張望着,一邊使勁抓住哈利的臂肘。
“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動,”哈利喘着氣說,“聽……像是一個大家夥。”】
“那聽起來可不太妙。”米勒娃聲音微弱地說道。
“什麼大家夥?”穆迪問道,語調顯得既興奮又擔心。
【他們仔細聽着。在他們右邊一段距離之外,那個大東西正從樹叢中辟出一條路來,折斷了無數根樹枝。
“哦,不,”羅恩說,“哦,不,哦,不,哦——”
“閉嘴,”哈利狂怒地說,“它會聽見你的。”
“聽見我?”羅恩用一種很不自然的尖聲說,“它已經聽見了牙牙!”】
所有人都僵住了,房間陷入了一片恐懼的寂靜——“它”究竟會是什麼?
【他們站在那裡,驚恐萬狀地等待着,黑暗似乎壓迫着他們的眼球。突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響,接着又歸于寂靜。
“你認為它在做什麼?”哈利問。
“大概準備撲過來。”羅恩說。】
“我真希望他這時候就别烏鴉嘴了。”亞瑟咕哝道。
【他們等待着,渾身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你認為它走了嗎?”哈利小聲問。】
“拜托了,來個肯定的答複。”西裡斯呻//吟道。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請讓他們毫發無傷地離開吧。
【“不知道——”
這時,在他們右邊,突然亮起一片奪目的光,在黑暗中亮得刺眼,兩人都舉起手擋住眼睛。牙牙咆哮着想逃走,卻被一片荊棘絆住,它叫得更響了。
“哈利!”羅恩喊道,他的聲音因為大松一口氣而有些哽咽,“哈利,是我們的汽車!”】
房間裡的所有人齊聲喊道:“什麼?!”
“他剛才說的是‘汽車’嗎?!”莫麗尖叫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汽車’?”亞瑟驚愕地喊道。
“要不然他們說的還能是什麼?”萊姆斯肯定地回答道,“一定是你那輛車。”
“一個有趣的情節轉折,”阿不思笑着說,“我真想知道它在禁林裡都經曆了些什麼。”
【“什麼?”
“來吧!”
哈利跟在羅恩後面,跌跌撞撞地朝亮光走去,一路上不停地被絆倒。片刻之後,他們來到了一片空地上。
韋斯萊先生的汽車停在一圈茂密的樹木中央,頂上是密密麻麻交錯的枝葉,車裡空無一人,車燈發出耀眼的光。羅恩大張着嘴巴向它走去時,它也在慢慢朝他移動,就像一條青綠色的大狗在迎接它的主人。】
“聽起來有些莫名的可愛。①”唐克斯說,希望自己能親眼見見它。
“亞瑟,”莫麗說着,用她最陰沉的目光瞪向她的丈夫,後者好像驚得說不出話來,“你到底對那輛車做了什麼?!”
【“原來它一直在這裡!”羅恩欣喜地說,圍着汽車走來走去,“你看它,林子把它變野了……”】
“一輛汽車怎麼會‘變野’?”金斯萊感興趣地發問。
“這怎麼可能?”
“别忘了孩子們第一次進入禁林時馬人告訴我們的話,”阿不思慢慢說道,“‘森林裡藏着許多秘密’,有些甚至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不過我記得,當他們撞上打人柳後,你的汽車似乎就有了自己的意識。“
“亞!瑟!你!究竟!做了!什麼?!”莫麗尖叫道。
亞瑟能做的隻有無奈地聳聳肩:“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西裡斯出人意料地微笑着說——讓其他人都感到有些不安,“你們說,如果我們往禁林裡放一個烤面包機之類的東西,過上幾個星期後拿出來,當再用它烤面包時,它會試圖咬掉你的手嗎?”
“我認為你被困在這所房子裡太長時間了。”米勒娃對西裡斯的精神狀态表示擔憂。
【汽車的兩翼被刮破了,上面沾滿爛泥。顯然它養成了獨自在林子裡移動的習慣。牙牙似乎對它絲毫不感興趣;它寸步不離地跟着哈利。哈利可以感覺到它在發抖。哈利的呼吸又慢慢平靜下來,他把魔杖收回到長袍裡。】
“不要就這麼把你的魔杖收起來,孩子!”穆迪咆哮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吓了其他人一跳,“沒錯,顯然這小子還需要多加訓練!永遠不要在陌生的環境裡收起魔杖!這話我得說多少次?時刻保持警惕!”
“行啦!沒必要大喊大叫!你明知道我們都不是聾子!”
【“我們還以為它要進攻我們呢!”羅恩說着,靠在汽車上,拍了拍它,“我一直不知道它到哪兒去了!”
哈利眯起眼睛,在被燈光照亮的地面上繼續尋找蜘蛛的影子,可是它們都匆匆避開刺眼的車燈,跑得不知去向了。
“我們失去蹤迹了,”他說,】
“很好,所以他們現在可以離開了。”米勒娃舒了口氣。
“但那樣的話,他們不就白跑一趟了嗎!”西裡斯驚訝地對她說。
“你到底站哪邊,布萊克?!”
【“來吧,去找蜘蛛……”
羅恩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他眼睛死死盯着哈利身後離地面十英尺高的地方。他的臉色鐵青,活生生地寫着恐懼二字。】
“隻有一種東西能讓他露出那副模樣。”亞瑟慢慢說道,莫麗看起來驚恐萬狀——她也想到了那是什麼。
“蜘蛛,”她小聲說道,恐懼于她的兒子和哈利接下來的遭遇,“而且一定是很大的蜘蛛。”
“一隻八眼巨蛛,”西裡斯呻//吟着,“他們到底是怎麼逃出生天的?”
【哈利甚至沒來得及轉身,隻聽見一陣響亮的咔哒咔哒聲。他突然覺得一個長長的、毛茸茸的東西把他攔腰抄起,】
“什麼?”每個人都驚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