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格教授仍然盯着他，一時間，哈利以為她要大發雷霆了。結果她說話了，聲音有些異樣的顫抖。

“當然，”她說，哈利吃驚地發現她犀利的眼睛裡居然閃着一點兒淚花，】

西裡斯的目光在書和米勒娃之間來回打轉兒。在他上學的時候，他一次又一次地試圖讓米勒娃相信他給出的借口和謊言，不過稱得上是屢戰屢敗。但現在，他的教子做到了，哈利不僅讓米勒娃相信了他的借口，還證明了她在内心深處有着感性的一面。他從未像此刻這樣驕傲過。

【“當然，我知道，對所有那些不幸的受害者的朋友來說，這痛苦确實很難忍受……我非常理解。是的，波特，你們當然可以去看望格蘭傑小姐。】

“哇哦，”唐克斯低聲感歎，“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相信了他的話。”

“哼，你們愛信不信，”她相當激動地說道，“我可是很關心我的學生們的！我清楚赫敏、哈利和羅恩之間的密切關系，因此當她遭到攻擊時，這對于他們來說尤其難以承受，”她坐得更直了一些，“雖然我對他那樣欺騙我感到非常生氣，但這次就算了，畢竟……”

她頓住，不想再往下說了。然而她也意識到，如果當時她沒有逮住他們，他們可能想不到去看望赫敏，那麼他們也許就不會知道怪獸究竟是什麼了。

【我會告訴賓斯教授你們到哪兒去了。就對龐弗雷女士說，是我批準你們去的。”】

“哦，賓斯教授才不在乎呢，”金斯萊打了個哈欠說道，“我上學的時候，班裡一大半人會在上課中途起身離開，他甚至都注意不到。”

“你呢？你偷偷溜走過嗎？”唐克斯好奇地發問。

他沖她笑了笑，“有那麼一兩次吧……”他承認道，“但那是在O.W.Ls學年，我需要把時間分配給更重要的事情。”

“金斯萊，”西裡斯笑着說，“我還不知道你有這一面呢？”①

“真遺憾，我們被一個幽靈套牢了，”穆迪大聲道，“要是他還活着，你起碼能在他退休時找到另一個老師來接替他。”

【哈利和羅恩走開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僥幸逃避了關禁閉。】

“哇，先是費爾奇，現在又是麥格，他們都沒讓你吃個禁閉——這也算得上是某種學校紀錄了吧，”西裡斯假裝擦了擦眼淚，“不愧是我的教子。”

“别太慣着他們了，西裡斯。”米勒娃責備道。西裡斯隻是對她咧嘴一笑，然後詫異地瞟了莫麗一眼。他原以為她也會像往常一樣責備他，但事實上，她看起來一點兒注意力都沒分給他或者别人。莫麗神情驚恐地緊緊抓着亞瑟，好像她知道會發生什麼似的——西裡斯提醒自己，她沒準兒确實知道——可為什麼她表現得像是有人會死去一樣？

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凍住了。這難道就是會發生的事嗎？有人會死？他看向金斯萊，正巧後者也開口繼續往下讀。

【轉過牆角時，他們清晰無誤地聽見了麥格教授擤鼻子的聲音。

“太棒了，”羅恩激動地說，“那可是你編出的最妙的謊話。”

他們現在沒有别的選擇，隻好去醫院，告訴龐弗雷女士，麥格教授批準他們來看望赫敏。】

“所以這并不完全是一個謊言，”阿不思沖着他的變形學教授笑了笑，“他們最後确實去看了她，這是件好事。”

“可我還是得說，”她輕聲反駁，“我甯願他們沒有對我撒謊。”

“說得好像你會允許他們走進一間女生盥洗室似的。”萊姆斯偷笑着指出。

【龐弗雷女士讓他們進去了，可是不太情願。

“跟一個被石化的人談話，完全是白費工夫。”她說。在赫敏床邊的椅子上落座後，他們不得不承認龐弗雷女士說得對。顯然，赫敏一點兒也不知道有人來看她，他們還不如跟床頭櫃說話，叫它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呢。】

“我還是甯願跟我的朋友說話——即使他被石化了，”唐克斯喃喃道，“總比去上賓斯的課要好。”

“何況誰知道呢，”莫麗悲傷地說，“說不定赫敏能聽到他們的話。”

【“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那個攻擊者？”羅恩悲哀地看着赫敏僵硬的臉，說道，“如果那家夥從背後偷偷接近她們，那就誰也不會知道……”】

“這聽起來的确像是一個斯萊特林會做的事。”西裡斯嗤道。

西弗勒斯瞪向他，正打算惡聲惡氣地反駁，這時萊姆斯突然開口問道：“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我的意思是，她那天着急離開是去了圖書館……”

“真希望她能快點醒來，”唐克斯難過地小聲嘀咕，“即使她什麼也沒發現，我隻想要她醒來——我是說，男孩們需要她。”

除了斯内普（當然），其他人都沖她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然而，哈利并沒有望着赫敏的臉。他似乎對她的右手更感興趣。那隻緊握着的手放在毯子上，哈利湊近一些，看見她的拳頭裡攥着一張紙。】

穆迪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一張紙？”他質問老師們，“也就是說，在這之前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它？認真的嗎？你們難道就隻是把她扔在醫院裡然後撒手不管了？”

阿不思愧疚地臉紅了，“我……說不好，”他承認道，“在赫敏和克裡瓦特小姐遭受襲擊後，安全起見，學生們一概不允許去探望；又因為當時嚴峻的形勢，我們沒有給予她們足夠的關注。”

“但按照書中的描寫，顯然你們在帶她去醫院的第一時間就能發現！”西裡斯譴責道。

“我認為我們應該是……疏忽了。”阿不思無力地塌下了肩膀。

“還不算太晚，起碼男孩們現在發現它了。”金斯萊說道，然後繼續往下讀。

【哈利确信龐弗雷女士不在旁邊後，就把那張紙指給羅恩看。

“把它取出來。”羅恩一邊小聲說，一邊把椅子挪了一下，擋住龐弗雷女士的視線，不讓她看見哈利。

哈利費了好大的工夫。赫敏把紙頭攥得太緊了，哈利覺得自己肯定會把它扯破的。就這樣，羅恩在旁邊放哨，哈利又掰又扭，經過幾分鐘緊張的努力，總算把那張紙弄了出來。

這是從一本很舊的圖書館藏書上撕下來的一頁紙。】

“什麼？！”西裡斯大聲喊道，“赫敏·頭号書迷·格蘭傑從圖書館藏書上撕下來了一頁紙？！”

“不管上面寫了什麼，那一定是極為重要的信息。”萊姆斯低聲喃喃，身子前傾等待着下文。

【哈利迫不及待地把它展開，羅恩也湊了上來，兩人一起讀道：

在我們國家，遊蕩着許多可怕的野獸和怪物，其中最離奇、最具有殺傷力的莫過于蛇怪，又被稱為蛇王。】

房間裡那些之前不知情的人開始大口喘氣。

“密室裡的怪獸是蛇怪？”唐克斯幾近歇斯底裡地大喊，“你們怎麼可能注意不到有一條蛇怪在城堡裡遊蕩呢？到現在都沒有人死簡直是一個奇迹！”

萊姆斯沉痛地搖了搖頭。“你知道嗎，這也是我的想法，”他說，“可蛇怪不能石化受害者，而是會直接殺死他們——這一點我想赫敏肯定已經弄清楚了，如果不是……”

西裡斯和唐克斯皆是一臉失望，他們同樣确信赫敏在遇險前發現了什麼。阿不思此時卻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米勒娃也驕傲地昂起了頭。莫麗把臉埋在手帕裡，亞瑟更加用力地摟住了她，在心中默默感謝梅林讓哈利和赫敏成為了他們兒子的朋友。

【這種蛇體型可以變得十分巨大，通常能活好幾百年，它是從一隻雞蛋裡、由一隻蟾蜍孵出的。蛇怪殺人的方式十分驚人，除了它緻命的毒牙外，它的瞪視也能緻人死亡。】

“看到了吧？”萊姆斯說，瘋眼漢咧嘴笑了。

“真是個聰明姑娘。”他贊許地嘟囔。

“你這是在稱贊赫敏？”唐克斯問他，“哇哦，一天之内你把他們仨都誇了個遍，看來孩子們給你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嘛。”

“嗯哼，遠比魔法部某些冒冒失失的實習傲羅給我留下的印象深刻。”穆迪翻了個白眼說道，魔眼轉過來盯緊了“某些實習傲羅”。

【任何人隻要被它的目光盯住，就會立刻喪命。蜘蛛看到蛇怪就會逃跑，因為蛇怪是蜘蛛的死敵，而蛇怪隻要聽見公雞的叫聲就會倉皇逃命，因為公雞的叫聲對它來說也是緻命的。】

“等等！”話音剛落，西裡斯就迫不及待地喊道，“之前書上不是說有什麼東西殺死了海格的公雞嗎？”他、萊姆斯和唐克斯面面相觑，眼中滿是震驚之色，金斯萊凝視着書頁上的内容。萊姆斯慢悠悠地點了點頭，明白自己又一次猜錯了。

“那就是了！”西裡斯興奮地喊道，“密室裡的怪獸是一條蛇怪！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肯定是個蛇佬腔，對吧？所以這必然就是他能控制蛇怪的原因！”

“而海格的公雞都被殺了，”唐克斯跟上了思路，“這意味着幕後兇手不希望學校附近有任何一隻公雞存在！”

“自從第一次襲擊事件發生後，蜘蛛們就開始逃向禁林，”萊姆斯語氣輕緩地補充道，他們三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人臉上的微笑，“但這依然解釋不了為什麼受害者隻是被石化卻沒有性命之憂！”

【在這段話下面，還寫着兩個字，哈利一眼就認出是赫敏的筆迹。那兩個字是：管子。】

“她好像預感到了自己會遭受襲擊，于是做好了把線索傳遞給哈利和羅恩的準備。”亞瑟震驚地低語。

“這就是蛇怪在霍格沃茨行動的方式！”萊姆斯脫口而出道。

“霍格沃茨的管道真有那麼粗嗎？”唐克斯不知道沖誰發問着。

“它們想必足夠容納一條蛇怪，”萊姆斯興奮地對她說，“斯萊特林一定确保了這一點。但如果它的瞪視就能緻人死亡，那怎麼沒有受害者失去生命呢？是它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還是……”

“因為，萊姆斯，”阿不思臉上的微笑擴大了，“沒有一個學生與蛇怪對視——至少不是直接對視。”

房間裡的部分聽衆看起來很困惑，除了瘋眼漢、莫麗、亞瑟、米勒娃和西弗勒斯——他們要麼熟知内情，要麼已經想明白了。

【突然，就好像有人在哈利的腦海裡點亮了一盞明燈。

“羅恩，”他激動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就是這樣。答案就在這裡。密室裡的怪獸就是蛇怪——是一條巨蛇！難怪我走到哪兒都能聽見那個聲音，别人卻聽不見。因為我能聽得懂蛇佬腔……”】

“謝天謝地，他聽得懂！”亞瑟忍不住喊道，“如果沒有這個前提，赫敏估計也想不明白！”

“我始終認為，你有什麼樣的能力并不重要，”瘋眼漢說，“重要的是你能否好好地利用它！”

【哈利看着他周圍的那幾張病床。

“蛇怪的眼睛看着誰，誰就會死。可是這裡一個人也沒有死——因為他們誰也沒有直接跟它對視。科林是通過照相機看見它的。蛇怪把照相機裡的膠卷都燒焦了，而科林隻是被石化了。賈斯廷呢……賈斯廷一定是透過差點沒頭的尼克看見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