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回頭看了一眼,暗道:大老太太這一安排,大太太半年也管不了家,賬本就能壓垮她。
錢月看着這些賬本,眼睛都直了,她無從下手,鈴铛連忙在身後給錢月按摩,小聲蛐蛐道:
“錢月,你看着這些還想管家嗎?”
錢月瞪了她一眼,作勢便要豪言壯語一番,鈴铛屏氣期待着錢月打起雞血,結果錢月突然聳拉肩膀,哭喪着臉說:
“有點後悔了怎麼辦?”
鈴铛急急說道:“不行啊,你都是大太太了,不能當一個空心菜啊。”
錢月深吸一口氣,認真看向鈴铛說:“你說得對,拿賬本來。”
鈴铛趕緊将一本賬冊放到桌子上,錢月翻開賬本,慢慢查看起來。
鈴铛在一旁皺眉,漸漸看着錢月将一本、兩本、三本賬冊慢慢看完了,也沒有動筆算。
她又不敢打擾錢月,隻好靜靜看着。
直到錢月随意看了十本賬冊後,才開始動起筆來,直到掌燈時分,高媽媽來說讓錢月回去,錢月才攥着酸酸的手腕回去。
錢月走後,孟氏問道高媽媽:“她算得如何?”
高媽媽如實答道:“才算了兩本,老媽子對了一下,錯了十七處。”
孟氏不屑一笑,她知道錢月識字,但這又如何,當了十多年丫鬟,能算好賬本才怪。
錢月回到院子後,立即讓扈媽媽給她手腕處熱敷,然後邵銘玉過來後,兩人才開始用晚膳。
邵銘玉問道:“今日去母親那學了?”
錢月笑着點頭說:“母親教妾身認識了那些媽子們,還讓妾身算賬本。”
邵銘玉“哦?”了一聲,問道:“怎麼樣?賬本會看了嗎?”
錢月開心說道:“母親教妾身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妾身就能通過母親的考驗了。”
邵銘玉欣慰一笑:“那就好。”
……
邵銘玉晚上并未在錢月那裡,而是來到書房,尹松已經等候在此。
邵銘玉直接問道:“最近尹根可有何異常?”
尹松表情一變,自己始終沒明面上答應邵銘玉偷查尹根,可是他直接這麼明白問出來,是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給的好處吧。
尹松心裡不屑一笑,在這些大人物眼裡,哪裡管你願不願意,恐怕自己若當婊子立牌坊,今晚就會被趕出京城吧。
尹松立馬說道:“我隻知道尹根好似攀附上了一個大人物。”
邵銘玉擰眉沉思,看來馬遠航說的是真的,尹根确實跟人有勾結,并且是在針對自己。
可事情沒有一絲頭緒,該如何下手。
邵銘玉隻好說道:“近日一定要仔細看住尹根,他見了誰,或者查一查他的書房卧室有沒有什麼書信文書之類。”
尹根低頭,說道:“好。”
邵銘玉看向他,然後親和笑道:“大姐夫這麼些年想必積累了不少經商經驗,漢中府有不少人想把生意投靠在邵家門下,正好介紹給姐夫練練手。”
尹根震驚擡頭,漢中府?
他最多也就接觸過老家縣城的生意,府裡的生意就直接給自己了?
尹根狠狠咽了口唾沫,說:“那就謝過銘玉了,這事我肯定辦好。”
邵銘玉笑着點點頭。
……
邵銘青在翰林院中雖說辦差一絲不苟,可他也不知為何,似乎上司們對他總是冷淡苛刻,明明大哥邵銘玉在翰林院當過差,這些人對他應更加友好才是啊。
于是他晚上就宴請蕭棕,想旁敲側擊一番,肖棕可是在翰林院如魚得水,那些大人們恨不得把他捧起來。
唉,親家都是侯府,怎麼差别如此大呢。
酒到深處,肖棕臉上微紅但儀态還是十分端正說道:“青弟,前翰林學士李大人原是我老師下屬,不過他守孝未歸,現翰林學士(正五品)王大人為人親和,我做中引薦你與他一聚。”
邵銘青心中一喜,王函王大人是去年剛升任的翰林學士,在翰林院中官位最高,可他不僅不搭理自己,甚至還對自己冷眼相待,若能有肖棕引薦,再好不過了。
邵銘青謝過蕭棕,心中暗道:邵銘玉這師弟果真是謙謙君子,若沒有邵銘玉這層關系,想必他也不會幫我吧。
……
尹松觀察了尹根好幾日,終于這次趁着他夜出未歸,其太太也因孩子哭鬧不止,不在正房。
尹松偷偷溜進尹根書房,看着裡面雜亂無章,吐了口痰,呸道:“這還是進士,看看人家邵銘玉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