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此刻已經不言而喻,孟氏乒乓拍着桌子怒喊:“那就去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護衛聽令後立即去追。
孟氏走到跪着的吳管家身前,疲憊地說道:“吳管家,回去含饴弄孫吧。”
吳管家痛哭:“多謝大老太太,老小人願以死謝罪。”
孟氏搖搖頭:“你是伺候過去了的老太爺的人,我信你沒有參與,下去吧。”
吳管家砰砰磕頭。
孟氏再次回到邵銘玉這裡,她将事情說了出來,邢廣立刻說道:
“本官派刑部的人去抓,孟老太太将他住址還有接觸過什麼人告知本官。”
刑部對抓捕犯人再熟悉不過,交給他孟氏萬般願意。
就是邵審知道毒大概率是聞媽媽丈夫高才下的後,他便一言不發坐在椅子上,頭發短短時間白了大半,人也仿佛老了十歲一般。
孟氏見他這樣,心裡既解氣又心疼,她仰着脖不讓眼淚流下來,造的什麼孽啊這是。
直到第二日,屋内隻剩下邵審孟氏和錢月,三人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孟氏想着自己生下銘玉時,邵審的激動,老太太馬氏的滿意,府裡下人的尊敬,這個孩子異常的優秀,他越優秀自己的地位就越穩固,即使那些姨娘們也生下過男胎,但都被自己制造意外處理。
可隻要這個兒子在,他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是我的靠山,也是我唯一的兒子。
邵審看着門外長勢良好的竹子,記得銘玉小時侯,他問他喜歡什麼植物,這孩子說喜歡竹子,因為竹子節節高升,他想像竹子一樣,這樣以後就能壯大邵家,保護邵家。
銘玉比自己想的更好,他堅韌、聰慧、孝順,邵家将來交給他,放心。
錢月一直呆呆的看着床上的邵銘玉,閉上眼睛全是他的樣子,面闆中邵銘玉對自己的喜愛值停留在100,這是自己慢慢讨好他、感動他得來的,曾以為會理智地看他漸漸淪陷,可先淪陷的仿佛是自己。
即使自己做的飯難吃,他也會皺着眉頭一口一口吃下,繡的荷包難看,他也貼身帶着,出差時總會給自己帶些禮物,孟氏打壓自己,他會向着自己,倫哥鬧騰,他公務再忙,晚上回來也會接過手去帶。
“你給我畫的畫,我總取出來看一看。”
邵審和孟氏聽到聲音,還以為是邵銘玉醒了,兩人連忙起身去看,結果隻是錢月自言自語,兩人失望的又坐回去,孟氏連刺錢月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趙太醫走了進來,他也一夜未睡,臉上滿是滄桑,錢月三人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滿懷期待的看着趙太醫。
趙太醫卻閉上眼痛苦的搖了搖頭。
邵審呆愣在原地,孟氏人也傻了,錢月扭過頭看向邵銘玉,連趙太醫也沒法子嗎。
錢月深深記住邵銘玉的樣子,失魂般踉跄的走出去。
身後傳來的是邵審的痛哭,孟氏的崩潰。
錢月一步一步走到府内庫房,取出芍藥和藜蘆,身後的鈴铛一把揪住錢月。
“錢月,你要做什麼?”
扈媽媽也滿眼震驚的看着她。
錢月呐呐道:“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鈴铛見錢月仿佛傻了般,使勁搖晃她,眼淚都急了出來:
“你做什麼,你要做什麼?你還有三個孩子呢。”
錢月痛苦的閉上眼。
扈媽媽聽了這話,立馬去找仲哥和倫哥。
錢月再睜開眼,眼裡充滿決絕,她想都沒想,一口吞下兩幅藥。
“啊!” 鈴铛尖叫出聲,用手去扣錢月的嘴,求她趕緊吐出來,錢月卻無論如何也不張嘴。
鈴铛直接跪了下來,哭着撕心裂肺呐喊:“錢月,我求求你吐出來,我第一次給你跪下,我求求你吐出來!”
錢月留下兩行清淚,無動于衷的閉上眼。
“母親,母親。”仲哥和仁哥跑了過來。
錢月頓時睜開眼,眼中滿是自責卻沒有後悔,仲哥看到鈴铛姑姑跪在地上,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鈴铛姑姑身份不同,她是母親最信任的人,此刻卻如此模樣。
鈴铛轉頭朝仲哥跪下:“仲哥,快求求她,她吃了毒藥。”
仲哥和仁哥震驚,兩人瞬間目呲欲裂,仲哥害怕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母親,您,為什麼?”
他知道鈴铛姑姑是絕對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母親她要随父親一起去嗎?
仁哥直接哭着跑到錢月懷裡:“母親不要吃,母親不要吃。”
錢月蹲下身子,把兩個孩子叫到身邊,抱住他們溫柔說:“母親是在賭注,母親是有把握的,相信母親。”
接着語氣一變。臉上無法控制的流出淚,帶着哭腔說:“若母親沒有賭成功,仲哥你就照顧好兩個弟弟,家裡要是對你不好,你便帶着弟弟們去外祖父家,努力讀書,掙一份前程出來。”
“母親,對不住你們。”
話罷,錢月将這幾日的憋着的情緒全部宣洩,抱着兩個孩子大哭。
仲哥和仁哥哭得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