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
邵茹哭了整整一個月,這飯每天就吃幾小口,渴了餓了就喝水,趙氏知道隻說:你要是死了,就讓芳姐嫁過去。
茹姐這才好好吃飯,隻是日日以淚洗面,平日隻有芳姐和芙姐陪着她,蓮姐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總會過來陪她說說話。
“要是母親還在,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芳姐哭着說。
蓮姐在一旁欲言又止,說二伯母不是更讓人傷心嗎?自己來這幾日,茹姐和芳姐不是說命苦,就是說母親走得早,晚上回去睡覺,耳邊還回蕩着她們哭聲。
“大姐二姐别哭了,姐夫要是欺負你,我幫你打他。”六歲的芙姐闆着臉說。
茹姐和芳姐沒把她的話當回事,這個妹妹得祖父的喜愛,平日裡又總在四叔那,得四叔四嬸喜歡,性子自然厲害些,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蓮姐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芙姐性子跟她兩個姐姐差這麼多。
蓮姐問:“你這麼小,如何打得?”
芙姐眼睛一瞪,撅着嘴:“秤砣雖小,可壓千斤。”
這麼小就知道這諺語的意思了?聽說芙姐是二叔三個女兒中過得最好的一個,看來不是沒有緣故。
這時,從外面走進一人來,看到來人,幾個丫頭連忙行禮:
“父親(二叔。)”
邵銘傑一身圓領褴衫,士子裝扮,就連手裡的酒杯也換成了折扇,妥妥一個書生學子,第一眼論誰看了也想不到這是邵銘傑。
可再怎麼打扮也是猴子裝人,果然一說話就暴露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爺的好運早晚讓你哭沒,趕緊嫁出去省得禍害我,跟你那死娘一個樣。”
邵銘傑得知自己要進入國子監,出來就能做官後,高興的單腿一直蹦,得知還和自己女兒茹姐有關,他心思好久沒看孩子了,過來看一眼,哪想到這些孩子不為自己高興,還哭喪似的。
自己這是個大喜事,她們一直這麼哭可了得?
“還不快把眼淚憋回去,今天是你爹我的大好日子,都笑出聲來!”邵銘傑命令着她們。
茹姐和芳姐哆哆嗦嗦不敢再哭,恨不得把臉上的眼淚也倒灌回去,她們強擠出笑,比哭還難看。
邵銘傑高興了:“好,是爹的好閨女。”
他晃蕩一圈,又搖着扇子走了出去,留下幾個孩子表情各有不同。
……
今日是邵銘傑去往國子監第一天,進去後,每月隻能有兩天時間外出,所以邵銘傑昨夜在花樓中奮力一晚上,生怕自己進去後欲望難解。
卯時,邵銘傑渾渾噩噩抵達國子監,書童負責把行囊歸置好,他則前去報道,官員知他是邵銘玉蔭監名額所來,也沒有為難他,痛快辦理好入住和訓導。
邵銘傑就正式成為一名國子監監生了。
他正去往學舍路上時,一個人突然攔住他,邵銘傑皺眉,先看了對方穿戴一眼,發現不怎麼樣,張嘴便要破口大罵。
那人突然開口:“銘傑表兄?”
邵銘傑一愣:“你認識我?”
那人笑着點頭:“我叫馬遠航,是您三嬸馬太太的侄子。”
邵銘傑轉動眼珠,腦子裡尋找這個人,想了半天想起好似家宴時見過,他裝起範來:“你也在這讀書不成?”
據他所知,馬家已經落敗了,也不知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馬遠航表情沒有變化,輕聲道:“沒有,我是這的講經博士。”
邵銘傑大吃一驚,講經博士?他也有官身?自己怎麼什麼也不知道。
他有些尴尬,搖了搖手中折扇,裝作原來如此的樣子,說道:“這樣啊,那你好好當官,表兄我就先走了。”
邵銘傑一瘸一拐的快步離去,馬遠航看着他的背影,笑容越來越淡,在工部任職三年後,吏部将他分到國子監,偶然從邵銘文口中得知邵銘傑要來國子監,終于又有了查自己姐姐死因的機會,這次一定要知道真相。
……
錢月在暗地裡考察了那被自己看好的掌櫃一番,卻覺得不是很合自己心意,錢月隻好從山西啟程去到河南,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到達。
可沒想到,剛到河南自己家的鋪子就出現了問題。
“你們夥計偷偷溜進來看我婆娘換衣服,這掌櫃的不僅不罰他,還變相袒護,連點銀子都不給,就想讓我們閉嘴,這鋪子是皇子開得不成,也忒欺負老實人了。”一個壯漢指着邵家布店大吐苦水。
在他身後還有一婦人小聲啜泣着。
錢月知道這鋪子的掌櫃,莊掌櫃,在邵家幹了二十多年,是個老人,應該不會這樣處理事啊,不過聽說他兒子也在他手底下幫忙,不是個好管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