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姚語氣明顯生氣說:“谷公子勿要胡言亂語,邵大哥憑借自身才學已是取得秀才之位,谷公子年有十八,卻日日流連花草之中,在小女看來,你不如邵大哥的很。”
谷甘臉色變得難看無比,崔姚竟然在這人面前如此貶低自己。
“秀才又如何,沒有一個好家世,還不是成為别人手底下的狗。”他大聲辯駁,他父親是一省布政使司,京外最大的官員,他就是自豪。
邵仲則是沒想到崔姚不像旁的女子那般柔弱,說得谷甘臉都變形了。
不過他不能讓崔姚一介女子站在他前面說話不是,于是他淡淡一笑道:
“谷公子果然直言不諱,原來所有憑借自身努力出頭的寒門之子,都是您家的狗。”
谷甘本向說當然,但随即反應過來不對:“你别偷換概念。”
邵仲逼近:“谷公子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谷家不就是有家世的人家嗎?那天下所有的貧苦子弟不都是你家的狗嗎?”
“在下雖然不才,但等将來殿試時,也想當面向皇上問一問這件事,問一問谷公子說得是否是事實。”
谷甘聽了這話,腳底踉跄一下,差點摔倒。
他、他無恥至極。
“好、邵仲是吧,我記住你了,你就看你會不會有殿試那一日!”谷甘放下一句狠話,甩袖離去。
崔啟和崔姚立馬走到邵仲身邊。
“邵兄,谷甘為人狂傲,平時嚣張慣了,不過他家裡不可能縱容他對你下手的。”崔啟安慰邵仲。
崔姚也是一臉擔心,邵仲輕輕笑道:“邵家還沒有弱到這種程度。”
或許放在五六年前,父親官位還不高時,邵仲便避其鋒芒了,可如今的邵家,是順親王手下最重用的家族,他還真不怕谷甘。
“方才多謝你們替我說話。”邵仲向崔啟和崔姚道謝。
兩人連忙謝絕,這都是應當的。
不過崔姚看向邵仲的眼神明顯更加有光彩了。
……
馬遠航終于收到了陝西的來信,信中說道,在一處村莊之中,有個十分大的院子,裡面有着二十多個日日訓練的男子,他們訓練有素,功夫不低。
還有奇怪的是,在這院子裡還有一男孩,年紀在十三四歲,也不讀書、也不訓練,一天就是吃吃喝喝,還專門有人逗他玩。
由于院子裡的人本領強,他們不敢靠近,這都是在門口埋伏了許久才發現的。
馬遠航放下信,邵賓養一群護衛他可以理解,可是這事好似邵家所有人都不知道吧,而且為什麼要養在那麼偏僻的一處村落。
自己手下的人不敢靠近,說明那群人更要厲害。
他回信讓其入鄉随俗,不要離開那處村落,長久觀察下去,他就不信,找不到蛛絲馬迹。
……
錢月帶着兒子回到浙江娘家,那真是舉家歡慶,錢老爺子給錢月的排面誰看了都得說一句,太鋪張了。
地毯從門口鋪到後院,鞭炮放了一上午,家裡人人穿着鮮豔衣裳,就連狗都給穿了花夾襖。
甚至院裡凋落的杏樹、桃樹都做得假花綁上,錢月還以為自己一下子從秋天回夏天了呢。
“母親,外祖父家真好。”倫哥毫不誇張說這,他腦瓜子聰明,他不是覺得景好,他覺得人好。
在邵家,除了父親母親和哥哥姐姐,他能感覺到其他人都對自己帶有敵意,但是在錢家,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真心的笑容。
錢月還未見到錢老爺子和錢通楊氏,就已經掉眼淚了。
仁哥和倫哥分别走在她左右手邊,她此刻覺得自己幸福無比。
快到正堂時,錢老爺子已經急得出了門,就想早點看到錢月。
錢月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前方那個已經佝偻的老頭,他仿佛比之前矮了半個頭,花白的頭發和胡子在這一片紅之中,甚是顯眼。
他呼喚道:“孫女回來啦。”
錢月淚水如泉湧奔瀉而出,她快速跑到錢老爺子身前,抱住錢老爺子的雙腿,跪地哭喊:“外祖父!”
錢老爺子淚眼縱橫:“哎、哎,快起來,地上涼。”
錢月看到錢老爺子這幅樣子,她心痛非常,雖然自小不在錢家長大,但這個外祖父給予了她十足的安全感,也是真心呵護和想補償自己的。
仁哥和倫哥也連忙上前,跪在錢老爺子跟前,磕頭喚道:“曾外祖父。”
錢老爺子大聲應着,連忙讓人把這娘仨扶起來,摻着進屋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