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口罩、墨鏡和鴨舌帽,并将蔣明遠的衣服穿戴好,在門外逗留了一會兒才走,給走廊裡的監控留下一個很有特點的背影。
“沈隊,門衛說有個姓蔣的人找你。”小吳放下手裡的電話,沖裡間辦公室的老大喊。
“姓蔣?我不認識……等一下,前段時間‘藍襯衣’案被傳喚的一個路人是不是就姓蔣?”
“對。是特種局那邊陸隊審問的。”
“讓他去接待室等我。”沈琦忙着收拾手裡的工作,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接待室裡,陸白捂得嚴嚴實實,學着蔣明遠人模狗樣的姿勢,端坐在椅子上。
“聽說蔣先生找我有事?”
“蔣明遠”點了點頭,沒說話。從茶幾那頭推過來一部手機,上面似乎是從某個電視裡面錄的一節電視劇,隻有5秒。
沈琦點開視頻,老港台劇特有的台詞腔調傳出來:”她剛剛受過那麼大的刺激,心髒已經非常脆弱了,以後不能再有任何情緒波動了你懂不懂?”
?
“不懂。”沈琦順着台詞想,“這又是哪一出?”
他擡頭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對方,隻看到一個反着自己影子的黑墨鏡。
“蔣先生到底想說什麼?”沈琦直接了當的問。
對方把手機拿回去,翻出來他今天上午剛剛發給格文的錢主管死亡證明,點了點上面的死因。
沈琦看着熟悉的文件,終于回過點味兒來。
“你是陸……”
“噓……”對方将手指放到口罩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拿過手機,在備忘錄裡面寫道:非自然類人的形成過程,需要激烈的情緒催化。這或許能導緻他們再次承受激烈情緒的能力退化。
“就跟心髒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一樣?”沈琦不假思索的說。
對方點了點頭。
“這麼說,錢主管的死因真有可能是奎尼丁藥物中毒。”沈琦送走了陸白,邊往回走邊想。正巧小吳迎面走過來,手裡拿着一份屍檢報告。
“沈隊,屍檢結果出來了。死亡原因是心律失常導緻的心源性猝死。”
“藥檢結果呢?”
“确有奎尼丁藥物中毒的迹象,但是法醫也說按照體内殘留量,遠不至于猝死。”小吳頓了頓又說:“所以基本判定為意外死亡,不是他殺。”
“哼,”沈琦冷笑了一聲,“3個都是意外?”
“照這樣下去,隻能結案了。”
“另外兩個人醒了沒有?”
“還沒。而且情況不妙。”小吳說。
沈琦想着剛才陸白提示的線索,撥通了特種局研究所的電話。
“喂,你好。市局沈琦,麻煩幫我約一下你們陳教授的時間,有相關案件需要請教他老人家。”
“這是小陸跟你講的?确實有這個可能。”頭發花白的陳教授推了推眼鏡,仔細翻看着沈琦送來的文件。“不過,關于完全形态類人—也就是死者這種跟普通人在外表上沒有任何區别的類人——臨床研究數據太少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使用藥物治療需要的劑量與人類一緻。所以你們法醫出具的屍檢報告沒問題,換成我們這邊的也一樣。”
“那如果疊加上他變成類人之時的那一層激烈情緒波動呢?”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是後天‘催化’的類人。”陳教授笑着搖了搖頭,“不過,局裡有技術可以調取他生前的部分記憶——大概3個月左右,如果趕巧他确實是在這3個月内變成的類人,說不定能挖掘更多的行線索出來,還有,他死亡前幾天的回憶肯定都能看到,事無巨細。類人死亡對于案件的偵破一般都是有好處的。”
“我聽陸白提起過,上次李福貴案就是這樣。”沈琦點了點頭,“需要我們這邊配合什麼嗎?”
“正常把手續移交過來就行,小陸……不對,”陳教授意識到陸白被停職了,“小吳他們會跟進的,有了結果第一時間告訴你。”
陳教授送他到電梯間,想起來什麼似的感歎道:“小陸那孩子還是年輕,很多事看不透。”
沈琦聽見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句,疑惑的看向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