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要去給奶奶送飯，文騁整理好了情緒，明天奶奶就要進行手術了，他不能影響到她。

奶奶穿上了手術服躺在運送床上，文騁握住她的手，低頭寬慰：“奶奶，做好手術您就好了，可以和朋友一起出去旅遊，跳舞什麼的。”

老人已經插上了氧氣罩，此時眨了眨眼睛對他點頭。

“病人可以進來了。”

文騁緊握着她的手松了一些，下一秒就完全分離，他直起身看着老人被推進手術室，冰冷的大門重新合上。

手術室外隻有文騁一個人，他坐了一會兒又站，站了一會兒又走走停停，目光頻繁看向手術室外的顯示燈。

同一時刻，手術室内。

戴着醫用口罩的主刀醫生幾乎全遮住了臉，但接刀遞刀卻十分熟練，動作幹脆利落。

現場緊迫卻有條不紊，最中間的人仿佛如定海神針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吃了定心丸。

數小時後，文騁發現手術燈滅了，心裡一緊快步上前，翹首以盼。一分一秒過去，他心髒突突地跳，緊繃的神經讓他頭痛欲裂。

終于門從裡面打開了，老人被從裡面推了出來。

文騁沖了過去，觀察着昏迷不醒的老太太，忙向醫生詢問。

“醫生怎麼樣？”

“手術很順利，等後續恢複觀察。”年輕的醫生對他點頭緻意。

聞言文騁懸到嗓子眼的心終于穩穩落地，連連向醫生道謝：“謝謝醫生謝謝！”

“算你們運氣好，今天是莫院長親自操刀。”那醫生說着臉上也有些激動。

文騁愣了一下，看着醫護人員離開的背影，轉頭看了眼還尚未蘇醒的奶奶，終于露出了近年來最輕松的笑。

奶奶，看來連老天都在幫我們呢。

那頭，主刀的醫生走了專用通道，到了換衣間。

他摘下口罩頭罩，露出一頭鬓角斑白的頭發，那張上了年紀的臉還依稀可見當年的風采。

咚咚咚。

聽見敲門聲後看過去，見解晏從正門外進來。

解晏見了人就乖乖喚了句：“外祖父。”

莫子晟脫下了無菌衣放回回收處，擠了殺毒劑在水龍頭下搓洗，剛要伸手拿擦手巾旁邊就出現了一隻手，他笑着搖頭。

“你倒是難得殷勤。”

“您辛苦了。”

莫子晟聞言好笑極了，換上了櫃子裡的白大褂：“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奶奶。”

“外祖父醫者仁心。”解晏不卑不亢，态度依舊很尊敬，面對長輩的打趣也不變臉色。

這下被高高捧起的莫子晟哭笑不得，啞口無言，也不再吊人胃口：“放心，手術很成功。”

“謝謝您。”解晏眼裡的喜悅一閃而過，點頭緻意，“那我先出去了。”

莫子晟卻叫住了他，不着痕迹打量着面前的男生，突然道：“你很喜歡那孩子？”

此話一落解晏怔住了，神情變幻最後歸于平淡，搖頭。

“普通同學。”

普普通通的同學，讓從沒有請求的人來求他主刀。他算是半退休，已經很久不接病人了，這次純屬意外，不然現在他應該在跟他伴侶聽音樂會。

留在原地的莫子晟噙着一抹儒雅的笑，一對桃花眼也顯得狡黠。

看來，小晏要早過小朔有戀人了。

奶奶被送回了病房，文騁在守着不敢走遠。沒想到來了個不速之客，看到門口的人後，他有些意外。

“你怎麼來了？”

解晏目光收回，落在他尚未恢複的唇角，避而不答：“奶奶怎麼樣？”

“情況很樂觀。”文騁心情很不錯，猶豫了一瞬還是向他道謝，“這次很真的感謝你。”

解晏揚眉，克制着點了點頭，他站在門口遠遠看了眼閉着眼的老人：“交換的條件我已經兌現了。”他濃密的眼睫下眸子透亮，五官舒展，有種說不出的愉快。

“嗯以後我也不會懈怠的，和之前說的一樣随叫随到。”文騁答應得很幹脆，以為是解晏在敲打他，讓他不要過河拆橋。

話落的瞬間，解晏表情一頓，又緩緩恢複面無表情：“你自己說的。”語氣冷淡，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文騁看了他一眼沒有追出去，留在病房裡守着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