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遹不自然地别過臉：“已經好多了。”

賈南風心道，已經好多了還這幅模樣，這賈谧下手可真夠黑的：“......你還喝嗎？”

賈南風瞧見司馬遹茶碗裡的茶喝空了。

“嗯......”司馬遹随口答道，但等了一會兒，不見賈南風添茶，這才想起賈南風腿的事情，于是拿着茶碗慌忙起身走到賈南風身邊。

“太子若是喜歡，回去的時候我讓無姜給你帶些回去。”賈南風道。

“母後有勞了。”

賈南風等了一會兒，原是想這司馬遹會把茶放在桌上，方便她舀茶，但對方卻是一直舉着。

“太子，這茶湯比較燙。”賈南風暗示道。

“兒臣喜歡喝燙口的。”

賈南風暗罵了句呆子，然後拿起茶勺，将茶湯舀起，再小心翼翼地倒入司馬遹的茶碗中。

司馬遹身為太子，哪裡自己端過這麼燙的茶碗，果然茶湯剛倒入三分之二的位置，司馬遹的手指耐不過燙，手中的茶碗直接垂直掉落在地。

賈南風本來是旁觀看客的态度，誰料茶碗掉地，茶湯直接潑到了她的襦裙上。

若是過去，這麼燙的茶湯潑在她的腿上，即便是隔着衣物，她也定然會被燙得跳起，但現在她卻是半分感覺都沒有。

賈南風愣住，失去雙腿的實感再次襲來，她有如陷入了泥濘之中，四周是漆黑的一片，掙紮不得。

“母後！母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賈南風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司馬遹不知從哪裡翻出了手帕，正跪在她跟前擦拭着她裙上的水漬。

“太子，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母後......”

“出去！”

*

賈谧在會客堂不遠處的花園裡無所事事，身邊是姑姑派來盯着他的無姜。

賈谧拜托道：“無姜，你就讓我回去吧，太子表面看上去人畜無害，其實就是個人面獸心的家夥，再不回去可能就要出事啦。”

“不行！娘娘讓我看着你，讓你回去才是真的會出事。”無姜鐵面無私道。

賈谧見無姜軟硬不吃，氣得在原地團團轉。

就在他準備硬闖的時候，會客堂猛地被打開，賈谧看過去，卻見太子慌亂地找到無姜：“你快進去，母後她有事......”

無姜聞言立馬抛下賈谧沖回了房間，賈谧聽到太子說這話也準備跟着無姜進入房間，但卻被司馬遹一把給攔住了。

“司馬遹你攔着我做甚！”

“你不能進去！”

“憑什麼！你對我姑姑做了什麼！”賈谧揪住司馬遹的領口，見司馬遹不敢正視自己，腦中立刻閃過一種可能性，“司馬遹你這禽獸！我姑姑她腿都傷成那樣了，你怎麼能......”

賈谧說着直接一拳揍到了司馬遹的臉上，這次司馬遹沒有像上次一般還手，這讓賈谧愈發堅信自己的猜測，于是直接把司馬遹壓在地上狂揍，“姑姑她怎麼說也是你長輩，你怎麼能做出這般事，我今天就算官家來了，也要和你同歸于盡！”

賈谧站起身來，從身邊抄起一個石凳正要砸到司馬遹身上時，一個聲音傳來：“住手！”

賈谧轉頭，看到無姜推着賈南風從屋裡出來。

“賈谧，你瘋了嗎！”

“姑姑你沒事嗎。”

賈南風氣道：“我能有什麼事。”眼下賈谧又揍了太子，若是太子追究起來，他們這裡的都逃脫不了幹系。

賈谧的視線落在賈南風新換的襦裙上，腦子轟地一聲，又要上前去揍司馬遹，所幸是無姜在那裡攔着：“你别攔我，我要殺了他。”

司馬遹坐起身，賈南風詢問他的情況。

“姑姑，你離他遠點！離他遠點！”賈谧雖然被攔住，但嘴巴還能說話。

賈南風暗歎造孽，她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侄兒。

“沒事吧？阿谧他性子比較火，你多擔待點。”賈南風道。

“母後，你不生我的氣？”

賈南風心想，本來她還可以用方才的事情和司馬遹談談條件，如今被賈谧一攪和，司馬遹不找他們追責就不錯了：“都是一家人，我又怎會生氣呢。”

“母後，我這邊被打的好痛。”司馬遹指了指自己的額角。

賈南風一看，那一塊果然有一處傷痕溢出血水，于是掏出手帕替他按住傷口：“你這傷口不大，切忌沾水，等會我讓無姜給你拿點藥，不會留疤的。”

“好的，母後......”司馬遹仰着頭，頗為惬意享受賈南風的關切。

“司馬遹！”賈谧的吼聲傳來，在屋内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