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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include “235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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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時鐘的秒針嘀嗒作響,在等待有栖川回答的這段時間裡,張航顯得非常有耐心。但這份體貼更像是壓力,讓有栖川擡不起頭,他擺弄着自己的手指,艱難地點了點頭。

“有栖川。”張航叫着他的名字。

有栖川吓得哆嗦了一下,用極小的聲音回答:“嗯。”

張航沉默了幾秒,繼續說:“如果是我猜錯了的話還請你别介意,大久保那邊的俱樂部我也有所耳聞,你是HIV陽性麼。”

被說中的那一刻,有栖川竟感覺到一陣輕松,好像自己一直以來牟足了力氣想要拒絕的真相已經不需要再隐瞞了之後突然洩了勁,他自嘲一樣冷笑了一聲,随後小聲說:“請放心,我一直很注意,你揍過我之後我也讓醫生幫你查過你有沒有被我感染上。但如果還是覺得惡心,我這就離開,立刻離開。”

“你有地方可以去麼?”張航一陣見血地問。

“會有的。”

“去橫川家?還是再去自殺試試看?”

有栖川抿起嘴唇,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你父母呢?”

“不在了。”有栖川雙手擰巴在一起,手指開始發白。

張航歎了口氣,輕聲道歉:“抱歉。”

有栖川搖了搖頭。

“首先我要跟你說清楚一點,你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HIV陽性,再來就是,我不怎麼在意這個,想活下去有得是辦法,這邊的治療方案已經很成熟了。”張航的語氣又變得溫和了些,“但是顯然你也不打算治療,那些藥都是醫保範圍内的所以應該不是錢的問題,那麼是為什麼。”

“治療終歸是要花錢,我已經負債太多。”

“錢總會有的,賺錢的方法多得是。”

“巨額的項目蒸發了都不會影響到生活的你,當然會覺得賺錢容易。想必最上義博大人、橘教授他們,都給了你不少幫助吧。但是這世上大多數人沒有那種背景,沒有那些機遇。”有栖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一股腦說了這些肯定會惹惱對方的話。

意外的是張航沒有惱怒,甚至沒有開口反駁。

于是有栖川變本加厲地發洩着:“再者說,就算賺到了錢又如何,賺到了錢、錢能是我的嗎。你不知道有栖川家吧,矢田為什麼沒有告訴你呢,從二戰之後,我們家族就淪為财閥的賺錢道具,凡是在這個家裡出生的人,從生到死都要給住友集團幾大家系的人當牛做馬。沒有任何事情是我們可以做決定的,那麼至少什麼時候去死可以讓我自己做決定吧!那天我已經決定去死了啊,這樣的人生我真的受夠了。這兩個月已經像是平白無故多活了一陣子了,所以大概就是這樣吧,等到你痊愈之後,我就會走了,請不要擔心,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張航又是點頭:“那就這麼辦,等我痊愈之後再說這件事。說起來,你不好奇麼,我這兩個月什麼都沒有做,沒有去上班也沒有出門的。”

“我可以……好奇嗎?”

“怎麼,我難道還能控制你的思想不成,”張航笑了一聲,“我原本是谷歌的工程師,後來發生了些事情,被辭退了。然後打算自己做點生意,以為能開張的時候……”說着,張航拍了一下大腿。

有栖川更是愧疚了。

“所以說真的,與其說你是給我添了麻煩,不如說是給我下了個絆子,讓我的生活的起伏程度高了一點罷了。老實說我還是很氣,一想起來那天就想着幹脆把你揍死算了,但冷靜下來想想,我可能氣得不是你,而是氣自己的計劃被打亂。所以隻能是這樣了,今後出門我會好好看看黃曆。”

有栖川都不知道聽完這話應該是一種什麼心情。

張航看起來沒有在發脾氣,表情還是很平靜:“還是那句話,你搞得我生意沒了腿也斷了,但我也揍了你一頓、強迫你無償幫我按摩換藥兼打掃衛生的,所以我們扯平了,你不用繼續為這事兒愧疚。而且,你臉上的淤青也終于消下去了。”

有栖川下意識地擡手摸了一下嘴角。

“仔細看看,你好像長得還挺好看?感覺是我妻……我前妻會喜歡的類型。”張航改口得非常不自然。

有栖川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突然震驚道:“你結過婚!?”

“為什麼是這個反應,我看起來不像是可以結婚的類型?”張航有些不悅地瞪着他。

有栖川認真思考了一番,這人比自己認識的所有人看起來都适合結婚,可能是因為自己認識的那些結了婚的人性格都很混賬、導緻他誤以為隻有混賬之人才會選擇結婚這種事。“不,不,大概,女人都會欣然選擇你吧。”

“嚯,這可真是水平很高的稱贊啊。”

“但是……離婚?”

“她跟人跑了。”張航歪了下頭。

“……哈!?”有栖川更是不解了,這人的老婆要是跟人跑了,這人難道不會登門把那個出軌對象給揍死?

“對方是我女兒和兒子。”張航似乎覺得有栖川這個反應很有意思,開始繼續捉弄起來。

“诶!?你有孩子!還是兩個!?”

“哈哈有意思,你這個反應也太像是漫畫了,”張航撐着沙發的把手,站起身,“是啊我有孩子,結過婚也離過婚,曾經也有份很不錯的工作,可惜……算了,倒也不算可惜,誰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呢。”

有栖川那天晚上輾轉反側,腦海中時不時會回想起曾經的生活片段,害怕也好、心寒也好,他伴随着複雜的心情入睡,夢回過去,看到橫川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橫川勢力對于有栖川而言非常可怖,其對于有栖川的壓制也是百分之百的。無論是在學校裡,還是畢業後到社會裡,有栖川發現隻要自己擡起頭,看到的就是橫川家族給他編制的一道網。他掙不破,也逃不開,任由人擺布,被吸幹最後的價值。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隻是因為橫川家對他自小到大的折磨,讓他生理性地無法再和女人發生關系,淪為這樣一具身體之後,還要繼續受到淩辱,甚至于連命都要被掌控。

“同性戀都應該去死啊。”夢裡橫川浩司的臉被放大,他手中拿着阻斷藥,朝有栖川笑着說,“想治療?為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活下去,你連垃圾都不如。想吃藥?那就來交換吧,用重要的情報來交換。别擔心,那些老不死的都喜歡泡俱樂部裡從垃圾堆找吃的,你也許是他們眼中的佳肴呢。”

有栖川在夢中瑟瑟發抖,想要醒過來,卻意識到醒來之後也同樣是噩夢。

自己一直活在噩夢裡啊。

當身體被壓在床上、仿佛鬼壓床一樣無法動彈的時候,有栖川聽到屋門被推開的聲音。

夢裡,推開門的人走進來之後所發生的事,有栖川醒過來之後便全都忘了。

但現實裡,有栖川睜開眼睛,看到張航正坐在自己床邊。

“早,”張航在發現有栖川已經清醒之後,松了口氣,“你這是做的什麼夢啊,又是哭又是叫的,我都怕鄰居聽到動靜然後報警。”

有栖川茫然地看着他:“抱歉。”

張航搖了下頭,伸手揉了揉有栖川的腦袋,“我多做了幾份三明治,餓了就起來吃飯。”

他不會說“夢醒了”、“沒事了”這種話,沒有言語上的安慰,也沒有繼續責問什麼,張航似乎永遠都在恰當好處的位置停下來,同有栖川回首相望。

有栖川在噩夢中徘徊了太久,以至于醒過來的時候,都不覺得自己已經醒了。

可三明治很好吃,咖啡牛奶也很好喝,屋子裡很暖和,胃裡也是。

有栖川抱着馬克杯,側過頭看着沙發上舉着平闆研究着什麼的張航,看着那人稍稍翹起的發梢,看着陽光灑在他身上。

“那天,你為什麼要救我?”有栖川終于能問出口了。

張航卻沒有給他一個像樣的回答,“順手吧,可能。”

“順手給自己拎回來一個麻煩嗎?”

“你可真不算是什麼麻煩了,麻煩的人我見多了。”張航朝他擺擺手。

原來自己這種程度,在張航看來,連個麻煩都算不上。有栖川想着,趴在桌子上,“你前妻為什麼要離開你?”

“不是說過了麼,她被孩子拐跑了。”

“但那也是你的孩子吧。”

“是又怎麼樣,我的孩子又不是我本人,曾經她明明最喜歡的人是我,有了孩子之後就全都變了。”

“你偶爾也會說這種像小孩子一樣的話呢。”

“說出小孩子一樣的話又怎麼了,我不能當個小孩子麼。”

有栖川安靜地笑着:“不、不對,可能你才是那個成熟的大人,逞強的我們才是真的小孩子吧。”

“你在逞強麼?”

“……是個好問題呢,我在逞強嗎,可能也沒有吧,”有栖川懶洋洋地閉上眼,“逞強的話,就應該繼續認真地活下去才是啊。所以選擇去死的我,談不上是在逞強,可我又不覺得自己算什麼成熟的大人,我的人生可真是一團糟啊。”

聽動靜的話,張航大概是站了起來,慢慢走到廚房,倒了一杯咖啡,再慢慢走到餐桌前,坐在有栖川的對面。

“過幾天我要去醫院複查,沒什麼問題的話就是複健了,托你的福,我的腿萎縮得也不是很厲害,所以很快就會痊愈了。”張航喝了口咖啡,有栖川等着他開口讓自己離開。

“所以等我痊愈之後,”張航稍稍停頓,“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兒?”

“诶?”意想不到的發言讓有栖川睜開眼睛。

“反正你之後也打算去死不是麼,”張航露出日常的微笑,“死之前最後再去痛痛快快地玩兒一次吧,别留遺憾。你喜歡什麼活動麼?球賽?演唱會?等等,看你這個氣質,是不是更喜歡音樂會、歌劇之類的。”

有栖川直起身:“你是認真的?”

“嗯?你不喜歡音樂會麼?”

“我不是指這個……”有栖川看着張航那真誠的視線,“都已經是個要死的人了,去玩兒也沒有意義了吧。”

“正是因為都已經是個要死的人了啊,才應該放縱一下?算是犒勞一下自己忙活了這糟心的一生。”張航不像是開玩笑。

有栖川也莫名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遊、遊樂園。”

“遊樂園?”

有栖川紅着臉低下頭。

“好,那就去遊樂園。”

于是在張航複查結果毫無異樣之後,他們選擇了天朗氣清的一天,踏上出發去迪士尼的電車。在車站看到站台便當的時候,有栖川多看了兩眼,換來了張航的又一次請客。

他們坐在電車的雙人座上,有栖川靠着窗戶吃着冷便當,心情卻是從未有過的雀躍。很小的時候他也是去過迪士尼的,那次是橫川浩司十歲的生日,迪士尼被包了場,所有的娛樂設施都隻為了少爺一個人運行,有栖川陪伴着到場,各種演出雖然可以跟着一起看,但其他設備都隻有保镖可以陪着上。那次空蕩蕩的迪士尼倒是沒有給他多少快樂,反而讓他向往起平日裡的迪士尼會是什麼樣。

平日裡的迪士尼當然是人山人海,有栖川站在入口擡頭望着迪士尼小火車從高處經過,又低頭看着那些排隊入場的人群,恍惚間以為自己穿越到其他世界。

“以前來這兒做過攻略,走吧,我們去搶快速通道券。”在張航的指揮下,有栖川幾乎可以不做思考就遊遍整個迪士尼海洋。

有栖川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在這樣人聲鼎沸的地方笑得這麼大聲。海底兩萬裡,他因為被突如其來的聲效吓了一跳,結果和張航在黑暗中相視大笑。地心探險之旅的最後一段極速俯沖,他緊緊抓住安全扶手,尖叫得比誰都大聲,甚至驚得前排的小孩子都回過頭來目瞪口呆。就連站在地标前合影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比了個并不符合自己風格的剪刀手,換來張航的一絲輕笑。

夜幕降臨,燈光亮起,整個迪士尼海洋仿佛化作夢境中的童話世界,有栖川在水邊的長椅上坐下,手裡還捧着一隻形狀滑稽的米奇饅頭。他看着人群中穿着公主裙跑來跑去的小女孩,望着遠處閃耀着光芒的火山噴口,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從早上到現在,沒有想過那些讓他痛苦不堪的事。

他低頭咬了一口手裡的饅頭,偏過頭看張航,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好吃嗎?”張航問。

有栖川輕輕點頭,笑得像個孩子。

張航這時看了眼時間,默念了一聲“要開始了”,話音剛落,煙花騰空的聲音從四周傳來。有栖川昂起頭,看到煙花一朵接一朵在夜空綻放,金色的火光映在他的眼中,讓他忘記眨眼、忘記呼吸,像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美景。港口的水面反射着璀璨的光芒,人群的驚歎聲此起彼伏,有栖川捧着饅頭,呆呆地張着嘴。

可煙花終究是短暫的,最後一抹光芒消散在夜空時,四周歸于黑暗,掌聲也從熱烈轉為稀疏。有栖川怔怔地望着空蕩的天空,胸口一陣鈍痛。

夢醒了,他又回到了現實。

“曾經,我的前妻很喜歡這裡。但每次煙花結束,她都會跟我說想要回家了,回老家,回到爸媽身邊。我挺羨慕她,因為我就算是回了老家,爸媽也永遠不會在家裡等我,所以我可能很理解無處可回是什麼意思。不過總是去糾結自己沒地方可回的話,又顯得太矯情,所以我向自己妥協,隻要是我生活的地方,就是歸所,事情根本沒有那麼複雜。”張航在有栖川身旁輕聲訴說。

有栖川不太懂張航這番話的深意,他還停留在惆怅裡走不出來。

張航似乎察覺到有栖川又恢複到郁郁寡歡的狀态,特意問:“看來是玩兒得不夠盡興啊。”

“沒有坐到摩天輪。”有栖川小聲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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