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遲一把撲在了宣陽長公主的懷裡,許是壓抑的久了,她開始放聲大哭。
宣陽長公摸着她柔軟的發道。
“好孩子,你母親與我說過你那養父養母對你甚好,肯為了你背景離鄉來到金陵,你母親和我都疼你,這會子幫不上什麼,隻能替你做這個了。”
周韻遲本還對明惠有些生疏之意,經此一事,母女之情更濃厚了些。
夜風吹起,華瑞軒裡,明惠散着頭發坐在外堂。
内堂裡,傳來雲懷生均勻的呼吸聲。
柳眉從外頭匆匆走進來,正要說話,明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主仆兩人往花桌那裡去,這個位置既離内堂遠了些,兩人說話,内堂裡的雲懷生在床榻上聽不清楚,又方便明惠随時看内堂的情形。
柳眉扶着明惠坐下後立刻悄聲道。
“銀瓶方才來與奴婢說,姑娘今日祭拜完周家夫婦後就睡下了,銀瓶又說姑娘今日從長公主府回來後,心情甚是不錯呢!”
明惠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她彎了唇道。
“我又不是不知這孩子心裡頭還有心結,隻是一時想不出好的法子來,還是母親有辦法,既解了阿韻的心結,又拉近了我們母女的關系。”
“隻可惜……”明惠又露出傷心。
柳眉知她心中想的什麼,剛想安慰,内堂裡睡着的雲懷生喚了明惠一聲。
明惠趕緊斂了神色,起身往内堂裡去了。
柳眉見狀退出了屋子。
雲懷生醒來見愛妻不在身邊,才出聲尋找,妻子笑盈盈坐在了床榻邊,他擡手拉住了妻子細白的手,夫妻倆和好才不久,是以雲懷生很是黏着妻子。
“方才還一起睡着,醒來就發覺你不見了,去哪兒了?”雲懷生音色溫溫柔柔,明惠聽了心裡軟軟。
“是柳眉有些事情要與我商量,這才叫起了我。”
雲懷生倚靠起身,柳眉順勢端了杯晾好的茶水讓他喝口潤潤嗓子。抿了口茶後,雲懷生道。
“柳眉也真是的,這麼晚了,什麼事不能明日再議。”
明惠見他說起了自己婢女,護起了短,“不許說我的婢女,柳眉這麼多年用心為你們安信侯府,你倒不樂意了。”
妻子生了氣,雲懷生定是要賠罪的,他一把拉明惠入懷,“好了,别氣,我哪會不知柳眉辛苦,不知你這麼關心你的婢女,有沒有發現咱們女兒近日瞧着心情卻不太好呢?”
“我當你整日就隻知往軍營裡跑沒發現呢?”明惠從丈夫的懷裡起身,上了床榻,重新躺下後,她說道。
“方才柳眉與我說的事情就和咱們女兒有關,不過今日我帶她出門散了散心,現下已然大好了。”
得知女兒無事,雲懷生也不再多言,吹滅了床頭的宮燈,夫妻兩人重新歇下了。
心結已解,周韻遲心中微微暢快了些,覺得在侯府的日子也不怎麼難過了,隻不過有時候需要去靜心堂給雲老太太請安,還要假笑着與雲嘉卉和雲嘉儀說笑,這讓周韻遲微微有些不自在。
不過目前來看,她還能應付的來。以前周家就她一個女兒,自然是不需要她與别人鬥來鬥去,周夫人和周老爺寵着她,她也樂得做父母膝下的單純少女。
若真要鬥,周韻遲也不怕。
這日,又是到了去靜心堂給雲老太太請安的日子。
往往周韻遲總是來的最晚一個,大家也都習慣了,可這日她意外醒的早,銀瓶梳妝十分利索,等到了靜心堂,她發覺自己今日卻是最早來的一個。
等三位姑娘到齊,雲老太太恰好收拾好了,便讓杜嬷嬷傳幾人進去。
雲嘉卉本來站在她身後,要跨進靜心堂時,雲嘉卉搶先了幾步,站在了周韻遲的前頭。
周韻遲不在意,不願與雲嘉卉争執,銀瓶有些看不下去,小聲道。
“這卉姑娘今日怕不是吃錯了藥,争執這站位有何用處,當真無趣的緊。”
周韻遲不反駁銀瓶的話,因為她覺得雲嘉卉此舉确實無趣。
雲嘉卉見周韻遲不搭理自己,也不和自己吵鬧,心裡愈發的不暢快,想起那日她随母親回外祖家時聽到的那個傳言。
永平公府的席面上,英國公夫人和明惠雖沒有對賀太師的兒媳宣氏說合做出回應,可那日席面上還有不少京中官眷,她們看的真切,也聽的真切。
覺得英國公夫人和明惠若成了親家也是一樁好事。
京中又起了流言,說英國公世子和明惠的女兒乃是天作之合。
女子之間若是妒忌起來可是十分可怕,堪比殺人放火。
雲嘉卉心慕于是之,再加之薛氏日日在她身邊挑撥,她心中漸漸對周韻遲開始憤恨起來,縱使以往雲嘉姿還在世時待她不錯,但也被妒忌之心沖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