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則景内心大駭。
她雙腳不能着地,狼狽被人拖着走,她一邊淚水滾動,一邊喜悅地大笑。
她緊緊盯着面前隻有她一個人能看到的這個藍色面闆:
【請在病危的皇後面前大笑二十秒】
那是一個叫【指令密碼】的系統,從半個月前便出現在她的身邊。它告訴周則景,一旦發出任何指令,她便必須遵循,完成收獲積分獎勵,失敗則會被電擊而亡。
這半月中,周則景一直等着那系統發出指令,但那系統始終安靜如雞,也不說話,也不發布命令;就在周則景以為這系統壞了,不再把它放在心上的時候。
偏生今天,衆妃齊聚,為這天子最衷愛的發妻跪地祈福,天色如雪,冰冷異常,所有人被凍得直哆嗦,衆妃偷偷互相依靠着,彼此取暖。
貴妃身居高位,跪在最前,無人倚靠取暖,基本上已經都臉色煞白。
周則景是個淑妃身邊一個小透明,點卯時喊了個到,便已經無事,随便找了地方跪下即可。她剛想找個頗為暖和的角落,蜷縮着取暖
卻不想,那個她沉寂半個月的聲音,這時候突然響起。
她被重重摔在地上,原本束好的鬓發在混亂中散開,一束青絲灑下,輕輕貼地,她的手肘重重磕在昭華宮冰涼的地闆上,疼得她眼淚直出;還沒等她反應,下一秒,額頭便被人用蠻力摁在地上。
她仍然在笑,隻是聲音越來越小,但因為昭華宮内無人敢言語,她的聲音登時無比突出她在内心默默念着“五、四、三、二、一。”
【恭喜您!任務完成!積分+20】
一個藍條的信息彈出!
周則景立即緊閉雙嘴,她顫抖地攥緊拳頭,感受雙手不助地冒冷汗,宛如剛從冰窖中撈出,她保持着磕頭跪地的姿勢,不敢擡頭去看那天子的容顔。
她知道,現在逃離了電擊的危險,還要應付另外一個。
昭華宮殿内二十多位宮人,氣也不敢出一聲,整個昭華宮如沒有生氣一般。天子坐榻上,死死地盯着殿前的女子。
随即,周則景聽他出聲,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冰冷,“趙德祥,朕不認識,這是哪個宮的啊?”
旁邊那銀發白頭的老閹人趕忙彎腰道,:“回陛下,是乾禧宮的宮人。”
“又是個宮人?”他的聲音冷漠,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陳述什麼無關緊要的事物。
周則景偷偷瞥了一眼身旁聽聽站立的侍衛,他的利劍佩于腰側,他的手指輕輕撫摸的劍柄,蓄勢待發、随時準備利刃出鞘;周則景确定,隻要皇帝一聲令下,她便一定會血濺昭華。
“處死吧。”那天子冰冷的聲音響起。
寒光乍現,周則景一瞬間看見利刃出鞘時閃出的陣陣寒意,長劍向她的頸間劃去,周則景立刻向後仰去,慌亂間,周則景朗聲道,“等一下,陛下,我能救皇後娘娘!”
“停手!”那天子聲音響起。
那利刃堪堪定在原地,周則景因慣性向後倒去,她的頸間一條長長血痕出現啊,泊泊地向外湧着鮮血。
那皇帝面容陰晴不清,他沉聲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周則景也顧不上頸部流淌的溫熱,她迅速爬起,端正地跪下去,對上皇帝的眼睛,堅定道:“我能救娘娘。”
她剛剛意識到,自己身為宮人,失禮的自稱。
周則趕忙改了稱呼,語氣堅定道,“方才奴婢在殿外失禮大笑,是……是因為奴婢想到,一個可以救娘娘的法子,一時間喜不自勝,故而矢了規矩。”
“你有救皇後的法子?”天子眉頭一蹙。
皇後的病已有多日,太醫會診,試了無數中方法,皇後的病重卻日益嚴重;他守了皇後許多天,也絲毫不見起色。
自皇後生病後,周則景觀察了數日,對皇後的病已有了解,緩緩道:“娘娘的病,是前幾日大雪,娘娘偶感風寒,加之操勞過度,無法休息,引發多日不褪的高熱。”
她盡力穩住自己顫抖地身體,她現在幾乎腦袋岌岌可危,如果她不能說服皇帝,她就不僅會自己被處死,說不定會因欺君連累周則景的家人。
她朗聲道:“敢問陛下,娘娘是否這幾日時常有幹嘔,頭痛,腹瀉等多種症狀。”
天子瞥了眼身旁候着的禦醫,那禦醫立即作揖答道,“正是如此。”
這就對了,周則景觀察數日,幾乎可以斷定,皇後患得便是無論古代現代都極為常見的一種病,即現代常說的呼吸道感染引發的高熱。
但因為古時候醫療條件有限,這種病也是當時死亡率極高的一種病,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傷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