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扶奚是識貨的行家,略瞟一眼就很快反應過來,頭頂的攝像頭和一般密室逃脫所配的劣質設備,像素上沒什麼區别。
他剛才進門後沒有下意識開燈,僅是借着穿透鐵欄的月色視物,以走廊裡微弱的亮度,他在畫面裡估計也就是一道兩眼冒白光的黑影,連衣服是什麼顔色都顯現不出來。
剛才撬鎖的時候他沒有在門前停留多久,一刷即開,就算現在監控室裡坐着人,八成也會把他認作是同伴。
穆扶奚松了口氣,繼續探索第二間房。
這一間如果不是居所,那麼這一棟應該就是機要大樓了,說明他運氣不錯。
反之,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觸發追逃模式,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會和受害者打照面。
就看老天爺是否善待他了。
穆扶奚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忐忑地刷開了第二間房門。
這間房裡擺着兩張病床。
兩張病床中間的床頭櫃上擺的是一台儀器,儀器的主體上連接着纖長的數據線和電極,應該就是傳說中電擊治療的設備。
病床兩側立着挂吊瓶的金屬杆。
對面的牆前是一排三層的置物架,上面擺滿了瓶瓶罐罐,有的是空的,有的裝着大半瓶液體。
穆扶奚選了一瓶拔開瓶蓋。
沒有将鼻子湊上去聞,也沒有将在瓶口彌散開的氣體扇到鼻端,怕是有毒氣體或是迷藥。
但不一會兒他清晰地聞到了酒精的氣味。
瓶子裡裝的大概是百分之七十五濃度的酒精。
再普通不過的消毒劑而已。
他環顧四周,沒發現其他違禁藥品和器械。
也對,這裡如果是違規實驗室或者手術室,涉嫌人體實驗或者器官買賣,來的就不是他們這些探案的警察了,而是全副武裝的部隊。
穆扶奚在行政樓裡瞎轉悠的時候,聞铮铎正在監控室裡讓保安給他翻記錄。
保安定睛盯着顯示屏,試圖從無數個标注着具體時間段的文件夾裡,找出聞铮铎指定的那段。
他把眼睛都瞪酸了,還是沒能找到聞铮铎讓他提供的視頻内容,難為情地對聞铮铎說:“對不起啊,烏先生,我們這兒前兩天失竊了,您要的那段監控錄像貌似被闖進來的毛賊給删掉了。不過您放心,我們已經在全力搜索令媛的下落了,您先不要急着報警,她隻是從我們這兒跑出去了,不是失蹤了,把警察叫過來我們會很為難。”
保安在給聞铮铎解釋時,聞铮铎一眼就看到分成無數個畫面的大屏中央,有一個人影飛快蹿過去了。
一名不速之客就這麼不聲不響地闖了進來。
他分明已經和隊員溝通好,他一個人扮作雇主混進來就好,不要再額外添人手了。
是誰膽子這麼大,又違背了他的命令。
前兩天就是因為有人隻身闖進這裡制造了騷亂,有一大一小兩名女性趁機溜了出去,導緻他們部署的營救計劃不得不提前進行。
大的屍體被分局刑警發現,葬身湖底。
小的至今音訊全無,家屬也聯系不上,他才冒名頂替了家屬的身份前來尋找女兒,哪知這女孩的父親就是把女兒送進這裡的雇主,還是把監護權徹底放給戒網瘾中心的高級VIP。
一個年僅八歲的小女孩,還在上小學三年級,不把她送到學校受正經教育,硬說她有網瘾,強行把她關到這種極端殘酷的環境裡“矯正”。
簡直喪心病狂。
“烏先生?”
見聞铮铎半天沒回應,保安試探着叫了一聲。
聞铮铎馬上回神,指着保安面前的操控台說:“把我女兒的活動記錄都拷給我,我要看看你們平時有沒有對她嚴加看管。如果你們能證明你們盡了監督義務,等把我女兒找回來,就還送到你們這裡,否則今後我就不續費了,也會如實告訴我身邊那些把孩子送到你們這裡的朋友。”
保安連忙說:“哎喲烏先生,您别生氣,我這就把記錄拷給您。我們的教官都是相當負責的,絕對的一對一執行,絕無半點懈怠,還會定期和學員互動,了解他們在校的思想變化。您要是再見到您的女兒,一定會為她的乖巧聽話感到驚喜的。”
聞铮铎不置可否。
保安說着已經開始拿U盤給他拷貝相應内容了。
這段時間大屏中央會顯示拷貝的進度條,堪堪遮住剛才那個黑影掠過的區域。
轉眼間,穆扶奚已經掃蕩了十幾間房間,隻要有紙質文件他都會拿到窗台前翻閱一遍,有電腦也打開看看裡面有沒有疑似名單的文件,點開浏覽器查看浏覽曆史。
經過其中一間房時,他就地取材順走一個印着戒網瘾中心Logo的帆布袋,把一沓尚未來得及整理的發票和月度采購清單塞了進去,還有卓文書院的宣傳冊和申請正規院校評比的材料。
臨走前他撞大運,在一台電腦的浏覽器收藏夾裡發現了他們官方内部系統的網址,直接背下來記在腦海裡帶走了。
名單他是沒找到,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也不會藏在那麼容易翻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