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這一輪搜羅下來,好似風卷殘雲,把有分析價值的資料全部盜走了。
鼓鼓囊囊一大袋子收獲,被他蒙進衣服裡好生掩藏,一下将他清瘦的身闆填充成了胸肌發達的壯漢。
穆扶奚搜完了三層樓,正心滿意足地準備離開,忽然撞見那天他在燒烤店偶遇的混混頭子,從下一層樓向上攀登。
假警察這夥人是被他們警方抓獲了,可這群在戒網瘾中心混吃等死的二流子還在法網之外。
對方喜上眉梢,通體順暢,提溜着從袁成鳴那兒得來的酒,三步并作兩步連跨了好幾級台階,眼看着就要和穆扶奚貼臉撞見。
穆扶奚的手腳卻反應不過來,渾身僵直地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電光石火之間,他忽然感到整個人一輕,被人從身後摟着提起來,雙腳懸空,轉瞬從樓梯拐角飛到了上一層。
幸而那個混混頭子也沒有再往上走,轉身拐進了這層的走廊。
穆扶奚被人抱到了對方的視野盲區,在對方背後差點失去呼吸,直到對方走遠了,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被胸前盾牌似的物證壓得胸悶氣短。
他以為解救自己的是不知何時偷溜進來袁成鳴,頭都沒回就問:“你怎麼進來的?”
身後卻傳來另一個男人低沉嚴肅的聲音:“這個問題該我問你吧?你今天來這裡,跟你的直管領導報備過了嗎?”
他心下愕然,回頭一看,對上了聞铮铎如炬的目光。
他就說袁成鳴哪來的這麼大臂力,把他一個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掄鐵戟一樣掄了起來。
原來掄他的人是聞铮铎。
在市局見到聞铮铎時,穆扶奚還是怕他的,可和袁成鳴呆了一段時間,默默吸收了袁成鳴身上油滑的匪氣和臨危不懼的膽氣,他敢以下犯上了。
穆扶奚迎上聞铮铎的視線:“據我所知這個案子還沒有明确歸屬,我們分局和市局誰先查明真相,就由誰來偵辦,也就意味着您出現在這裡,同樣沒有得到領導首肯。”
不管是護短也好,還是枉法也罷,刑偵支隊把這樁案子提過去的原因并不純粹。
就算沒有袁成鳴唆使,他也要一探究竟。
這是身為警察的義務,不能因迫于強權而退縮。
聞铮铎眼神微變,打量了他身上的“教官服”一眼,看着周遭的環境,警惕地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出去再說。”
“好。”
穆扶奚答應歸答應,可不想和聞铮铎有絲毫牽扯。
他現在就怕自己想要帶走的資料被聞铮铎巧立名目徑直扣下,巴不得早點出去。
好在聞铮铎并沒有觊觎他千辛萬苦得手的資料。
于是兩人一唱一和。
聞铮铎扮演雇主,他扮為雇主女兒傾情服務的專屬教官。
兩人出了這道大門,日抛身份就沒了價值,今夜過後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穆扶奚原本就是自己憑本事混進來的,查無此人。
聞铮铎冒充的對象則他們警方都聯系不上,遑論戒網瘾中心的這幫人。
外部危機解除,立刻就轉移到了内部。
穆扶奚剛才在裡面有幾分虛張聲勢的成分。他現在就怕聞铮铎向蔣宇凡告狀,然後袁成鳴這個同黨開車過來接應,自投羅網。
他自己一個人被抓包不要緊,牽連隊友就是罪過了。
穆扶奚當機立斷:“我跟您走,路上慢慢說。”
他是懷疑聞铮铎叛離了公安隊伍,但從他剛才被聞铮铎所救才逃過一劫來看,聞铮铎的立場應該是在警方這邊的,不然根本不必管他的死活。
聞铮铎是長官,自然沒有必要跟他交代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出于謹慎,他也不會全然信任聞铮铎,從而放松警惕。
他摸到了一直帶在身上防身的微型電擊器,一旦察覺任何端倪,他都會電暈聞铮铎,奪車。
聞铮铎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用鑰匙把車鎖打開。
穆扶奚鑽進去的刹那,将準備給袁成鳴發的信息點了發送。
聞铮铎總感覺穆扶奚搭他的順風車,已經一回生二回熟了。
上次是他主動邀請,這次是對方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