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扶奚被上面的領導關注到了是事實。
沒點真本事怎麼可能得到上級領導的關注?
而且穆扶奚的過往成績在系統内是可以查詢的,一等一的優秀。
和他這種十多年不晉升的人不一樣。
他連交結案報告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渾渾噩噩焦慮到了審訊結束,中途穆扶奚來找他說要提審李耘,他一點也不驚訝,魂不守舍地跟着進了審訊室,直到聽到李耘的無恥發言才陡然清醒。
蔣宇凡說的沒錯,把底下能幹事的人都調到上面去了,基層的案子誰來破?
在懲治這些窮兇極惡的歹徒面前,升官算什麼?
竊取公民财産、奸/淫數名女性、假冒警察欺壓平民百姓。
這是小案子嗎?
不是隻有用變态的手法殺人碎屍才應被限時追查。
他們分局刑警隊負責的刑事案件,樁樁件件攸關民生。
他們是人民警察。
在維護公民權益的時候,他們是一個集體。
不管誰破了案,都是百姓之幸。
謝俊榮定定盯着大笑的李耘,铿锵有力地說:“雖然你披着那身假警服敗壞我們公安幹警的名聲可惡至極,但比起你對那些婦女做的事情,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你受到的懲罰不在于懲罰本身,而在于你被懲罰後,那些無辜的人總算可以安心了。”
穆扶奚聞言端詳了謝俊榮一眼,覺得謝俊榮一米八的身影比平時看起來高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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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公寓樓夾在兩棟商廈之間,因為樓前有工商銀行的取款設備,旁邊還連着銀行的辦事廳,一直沒有拆遷,外牆早就爬滿了斑駁的黑色黴點。
連土地權都快到期的陳年建築十分有年代感,不知是由于水泥随着時間流逝結構發生變化,還是當時修建樓房的工人技藝不精,樓梯的每一級台階都是斜的,寬窄間距也不合理,成年男人一腳踩上去,還有半截鞋跟懸在台階外。
爬了幾層,幹淨的警靴蒙上了一層灰。
每一層平台的牆壁都是镂空的,有陽光透過空隙照進樓裡,投射在了一道道身着警服的背影上。
“老大,死者住幾樓啊。我數着我爬了四層,這門牌号上怎麼寫着305、306。”
老房子一層樓隻有兩戶人家,門對着門,門牌号末尾一單一雙。
問話的是孔婧圓,她出身富庶,家住别墅,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種戶型的老房子,也不清楚房屋的構造,好奇地四處張望着。
在看到門牌号後,目光就定住了,眼神裡透着疑惑和驚訝,口中微微喘息着。
問話的意圖裡也暗含着“怎麼爬了這麼久還沒到”的潛台詞。
不等“老大”回答,他們刑偵支隊的副隊長楚郁就溫和地代為解惑:“死者生前住506,還要再爬兩層。這種居民單元樓的一樓不是從平地标的,标的一樓按你的理解應該是二樓。一樓到二樓的樓梯和地面之間構成的空間可以用來停自行車,剛才上來前我還看見下面停着輛二八大杠,真是複古懷舊啊。”
孔婧圓接着問:“二八大杠又是什麼?”
下一秒,聞铮铎低沉陰郁的聲音從上一層傳來:“孔婧圓,你再多話,下次就别跟着出外勤了。”
孔婧圓心裡還在感慨“死者陳曉紅就住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裡面”,忽然聽到聞铮铎的斥責,打了個哆嗦,趕緊抿緊了唇。
楚郁在近前低聲對她說:“你童姐一年就出這一次差,你好好珍惜出外勤的機會啊。”
孔婧圓撇撇嘴嘟囔道:“我才不想出外勤。本來就不是我的工作範圍,還得挨罵。等我回隊裡,桌上的文書恐怕都堆一米多高了,這下又要加班到淩晨三四點了。”
楚郁扯扯嘴角:“哪有這麼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