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她被扔在學校裡放養,休息日她被送到各個親戚家裡借住。
父母各玩各的,父親和朋友聚餐吹牛,母親和同事打牌八卦,隻有她在家裡寫作業。
家裡經濟條件不好,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撿表姐和堂姐的舊的穿,也沒有去遊樂場裡玩過一回。
漸漸的,她變得不愛打扮,沒有體驗過任何學習以外的娛樂項目,生活作息亂作一團。
就這樣她到了高中,為了沖刺高考,家裡的家務父母從來不讓她幹,她卻在高考的節骨眼上喜歡上了一個帶她去滑旱冰的男孩,在寫了情書後被對方無情出賣,獨自背上了早戀的罪名。
大學四年她延續了童年養成的孤僻習慣,不進學生會,不加入社團,沒考證書,沒學技能,沒做兼職,渾渾噩噩混了四年,被畢業即失業的恐懼裹挾,發奮了半年準備考研,最終一無所獲。
連考三次沒中功名,磋磨了僅剩的銳氣,在母親的言語刺激下憤然離家,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不功成名就誓不還。
可惜她事業運不佳,屢屢碰壁,唯一慶幸的就是沒有頭腦發熱将自己嫁出去,賣個好價錢。
即便是苦難纏身,她依舊是善良的,在地鐵上會給老人讓座,會幫清潔工推車,會給家園遭災的窮人捐錢,也會替人把被撞的老人送進醫院。
到此為止她都隻是上當受騙,損失了些許身外之物,哪怕身無分文也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直到她被尾随性/侵,被關進戒網瘾中心,遇見了一個八歲女童,起了營救對方脫離苦海的心,她的人生走到了盡頭。
……
“咚咚咚。”
楚郁敲響防盜門,溫聲問:“請問這裡是屠紹強老人的家嗎?能開一下門嗎?我是刑偵支隊的警察,查案需要,有些情況想向您了解一下。”
沒人應。
聞铮铎上前一步。
“砰砰砰。”
“警察執行公務,裡面的人請配合。”
這下門沒多久就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你們是警察?有證件嗎?”
楚郁早就準備好了證件給對方查看。
男人将正反面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嘴裡仍在嘀咕:“是真的嗎?這年頭辦/假/證騙人的也挺多的。”
聞铮铎順着話腔冷肅地問:“你見過辦/假/證的?提供線索我們馬上偵辦。”
男人被嗆得一噎,轉而問道:“找我爸什麼事?”
楚郁怕以聞铮铎雷厲風行的作風會與人結怨,連忙搶先一步說明情況:“老爺子之前不是被車撞傷過嗎?送他老人家去醫院的姑娘前幾天過世了,生前曾經和他老人家接觸過,我們照例來了解一下情況。”
“說白了不就是懷疑到我們頭上了嗎?”男人神色冷淡,一副懶得和他們多說的模樣,将他們拒之門外,“她已經把醫藥費結清了,我們家和她之間沒關系了,你們找其他人了解情況吧。”
聞铮铎伸手攔住即将合上的門:“又不是她撞的你爸,錢收得這麼心安理得?做了昧良心的事,還想這麼快撇清關系。”
男人用力關門,門卻紋絲不動。
他拗不過聞铮铎的力氣,隻能妥協:“我承認我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很強勢,但我也隻是拿了我應得的。我們家隻不過是普通人家而已,沒有錢人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底氣和資産,總不能自認倒黴吃沒必要吃的啞巴虧吧。我爸他一把年紀了,本是該享清福的年紀,現在卻卧病在床,不該有人來負責嗎?拜托你們搞清楚,我爸他是走在斑馬線上被撞的,是受害者好嗎?她和肇事者之間的糾葛憑什麼要我們買單?”
聞铮铎不怒自威地反駁:“就因為她本可以不管閑事,卻第一時間把老人家送到了醫院。如果不是她,你父親的腿還保得住嗎?”
男人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聞铮铎的手機響了。
他收回落在對方身上的視線,神色淡淡地接通。
那端的人急切地彙報道:“隊長,失蹤的女童找到了。但她是來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