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何歡不假思索道，“你呢？陳警官是什麼想法？”

“我更相信是一種全新的黑科技。”

“那陳警官的第一直覺呢？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陳清閑聞言愣了下，随後沉默，何歡見陳清閑不回答，說：“有時候，警察當久了，直覺往往是最終的答案。你看江懶人，對危險一秒就能做出反應，這就是他軍人的直覺。”

陳清閑認可地點點頭，又隐約覺得何歡舉的例子不太貼切，但他不想薄了何歡的面子。

偏偏這時，一向不愛說話的江仲遠吐出兩個字：“經驗。”

何歡緊接着就踹了江仲遠一腳，在江仲遠的褲腿上留下了一個鞋印子。

“你拆我台是吧，江仲遠，是不是跟許千然學壞了，老實交代，否則我鎖了你的健身房。”

受到威脅的江仲遠慵懶地舉起一隻手臂，大拇指和食指擺成手槍的形狀，對着何歡“啪”的一聲。

與此同時，三人腳下的審訊室内，她聽到顧新世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立刻輕蔑地笑了笑，高舉右手，做好手勢，對着天花闆，激昂着：“啪！”

顧新世自然清楚别墅的構造——他們的頭頂是什麼地方，罕見地蹙起了眉頭，“請問你現在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她放下手臂，對着還未松懈的手勢輕輕地吹了一口溫熱的氣息，如同在吹着不存在的硝煙。

“沒什麼，隻是突然間莫名其妙想到了一個玩具的結局，那麼優質的玩具，一生包括最後的結局卻都那麼可悲，有點點可惜了。”

許千然想到上方都有哪些人，心髒猛烈一跳，“是誰？”

她開懷地欣賞着對面兩個人緊張不安的神情，像是達成了超出預期的榮譽，高傲地揚起下巴，支在桌闆上的兩手一攤。

“誰知道呢，左右不過是個玩具嘛。”她漫不經心補充到：“你們也都是玩具哦，有空關心别的玩具，不如多多關心關心自己吧。畢竟，結局，也可能不太好呢。”

許千然咬着牙，深深一呼吸，他用餘光看了顧新世一眼，才勉強克制住外露的狠戾。

顧新世鏡片下的眼眸泛起陣陣波瀾，“下面請你陳述殺害張淩的經過，希望你如實陳述，不要試圖隐瞞。”

她稱心如意了，就滔滔不絕地講起了第四位死者是如何對她宣洩社會帶來的壓力，她又是如何盡數将窒息與鞭打還報給張淩的經過。

“第四位誅罰者張淩，死于九年前一月四日，死因鋼片淩遲、首尾分離。”

最後，她愈說愈失控，亢奮地恨不得沖破禁锢跳起來，用力甩開了手臂，高聲豪邁地宣判了張淩的結局。

回聲旋轉，許千然突然想到在車庫裡見過的那個沒有頭蓋骨的頭顱，根據她所說，那個頭顱是最貼切張淩的。

張淩是迄今為止十九人裡面身份最平凡的死者——企業中的一位普通上班族，他受盡了職場爾虞我詐的壓榨，飽受了底薪入不敷出的斤斤計較，一腔苦悶、抱怨無處發洩，終有一日爆發了。

暴怒之下，張淩變賣了手中擁有的一切——足夠換取金錢的房子、車子，甚至是鍋碗瓢盆，但凡有價值的物品，連帶父母的蝸居一同私自售賣了，拿着對他來說意味着是一筆巨款的金錢夜夜流連在上司醉酒後無意告知的玫瑰街，把自身的不得盡意、碌碌無為全數以暴力的形式宣洩在了當時最最乖巧聽話的她的身上。

洩憤手段無極不用，曾多次扼住年幼的她的喉嚨至人窒息昏迷，收到玫瑰街管理者警告後依舊屢教不改，變本加厲地折磨于玫瑰街而言寶貴的商品，更是對所有指責他的管理者、客人和船夫大打出手，沒幾日便落得了玫瑰街黑名單的下場。

她抓走張淩殺害的那一晚，恰好遇上張淩為了釋放自己的欲望，計劃去曾經的公司随便抓個人來百般折磨，她突然地出現，無形之中救下了不少生命。

新的人物出現了——管理者。

許千然和顧新世一方面同情她的遭遇，一方面又不停頭腦風暴着。

她見兩人沉默不語，吐出舌尖，在上唇的内側來回舔舐。

“管理者的數量非常之有限，隻有那些為工作地方、或者是為那位身份尊貴的人作出了巨大貢獻的人才可以當。”

“趙多全，就是管理者之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