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然和顧新世旋即變了臉色,兩人幾乎同時站起身走到何歡的座椅前,但他們手上冰涼,不敢去碰,就凝視着曲明言陰沉的眸光,看着曲明言試了試何歡額溫後,曲明言連忙把自己肩上的毯子蓋到何歡身上。
無需多話,許千然對曲明言道:“我去開車,你去玫瑰街。”
曲明言麻利地拿上傘,“椅子下面有備用衣服,你們最好換一套,到了之後跟我說一聲。”
他朝顧新世點了點耳朵上的耳麥,目送着車子離開船泊巷,轉身走向雨幕之中那接受着自然洗滌的玫瑰街。
走廊中,到處堆滿了被一切多段的黑蛇屍體,一地血漬與橫截面露出的紅肉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詭異的熒光。
有那麼一瞬間,曲明言産生了自己誤闖屠宰場的錯覺,尤其是血海肉山的遠處,有一位沐浴了血雨的“宰殺師傅”正頂着一臉恐怖的深紅,神色冷漠地将手中的小蛇自尾巴開始一段一段削開,動作悠然自得、得心應手,令他恍惚身臨其境。
曲明言看了江仲遠一眼,走進監控室,一進内,他就和蹲着清點物品的陳清閑、呂斯周等人聞聲回眸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怎麼樣?”他問。
“明言哥,”呂斯周端着兩個塑料餐盒站起身,“這上面有許隊的電話。”
曲明言聞言微怔,他想都沒想就回說:“燒了。”他的語氣中,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憤怒。
“燒什麼?”正開着車的許千然留意到曲明言的語氣,出聲問到。
曲明言當即輕笑一聲,口吻依舊散漫:“燒蛇,有個不長眼睛的要咬我俊俏的臉,不得燒了?沒事,你專心開你的車吧。”
說完他關掉了耳麥,并用淩厲的眼神迫使其他人也關掉了耳麥。
“這個關鍵性證據可以直接指向曾經來過這裡的人,确定要燒嗎?”陳清閑知道這是許千然給了姚樟父母的那兩個餐盒,可曲明言決絕的态度令他有些疑惑不解。
曲明言沒有回答,掃視了遍在場所有人的着裝,突然話題一轉:“你們幾個剛剛都沒有留下不該有的痕迹吧?”
衆人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那行,小呂,”曲明言正色看着呂斯周,“燒了。”
呂斯周瞬時感覺自己手上拿了兩個燙手山芋,一面是破案的關鍵證據,一面是曲明言剛毅果決的指令,他難以選擇。
“明言哥,方便給個理由嗎?這畢竟是關鍵性證據,要是許隊和顧隊知道,他們估計不會同意的。”
呂斯周剛問,下一秒,江仲遠悄然無聲地來到監控室門口,低低地道了句“沒了”,就直接從呂斯周手上拿過餐盒扔到地上,用火把點燃了餐盒。
“這種人,不配許千然為他們憐憫和難過。”半響後,曲明言才解釋,邊說,他邊關掉了江仲遠的耳麥。
許千然隻需永遠光明磊落,毫無顧忌地前行,剩下的,那些不值一提的黑暗,由他來銷毀即可。
陳清閑看了看曲明言和江仲遠,從留在現場的兩雙筷子裡拿出三根,一同扔進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