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她最有興緻的一刻,曲明言極其敷衍地回了一個字,随後,他從包裡拿出一個袋子。
顧新世餘光關注了曲明言的舉動,心領神會曲明言要做什麼。
“認識吧?”曲明言把袋子扔在桌上,“再生的能力真不錯。”
她垂下眸,冰冷的目光掃過猩紅色的鐵項圈,嘴角抑制不住揚起,“這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她擒着戲谑道。
“這麼說在我們之前還有千千萬萬個。”
“沒錯哦。”她的語氣不着半點波瀾。
“怎麼來的,這些東西?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回答,這個東西怎麼再生的?”
“怎麼再生?”她饒有趣味地将四個字在齒尖複述着滾過,“因為法則啊。”她沒頭沒腦地答到,“法則如此,它也如此,法則不斷,它亦不斷。”
曲明言沒有許千然那麼好的耐心和興緻,聞言當即眉頭一皺,“說人話。”
“人話……人話裡的法則,不就是你們的法則嘛,這人世間所有人生存的法則。”她輕蔑地冷笑,“生生不息,不是嗎?人的延續就是生生不息的。”
“所以呢?有什麼關系?你在放屁?”
她的冷笑霎時一滞,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玩味的神态,“别那麼着急啊,這位警官。”
“人能生老病死,也能薪火相傳,一代人的死去,就有一代人的新生,說好聽了是薪火相傳,說難聽了就是豬生崽子,一窩接着一窩,你家一窩,我家也一窩,這個地面上就站滿了人。所以,人怎麼也斷不了呢,這人斷不了,那人骨子裡的一些東西,也就斷不了了,随着人的生生不息,那些東西就跟着生生不息;随着人的發展進步,那些東西就跟着發展進步。”
“七情六欲。”顧新世淡淡啟唇。
“對呢,就是七情六欲!”她的眸中暈染開惹人悸動的光亮,“尤其是那個欲呐。”她強調着,“人的欲是生來就有的,想要抹都抹不掉,人的一生,面對各種各樣的欲,别無他法,僅僅有控制這一條出路。”
“不過,真正能夠控制住自己欲的人,在人世間卻稀少得很,多數,都是那些總有一種欲在馳騁暢意的人。”她的眼尾忍不住收束成了一彎狡黠的月牙,“這些欲,有好有壞,可偏偏,又多是壞的。”
“因此,欲在人的身上生生不息,無休無止,且因為人的進步,施展欲的手段屢屢出新、層出不窮,總是往往讓人措手不及、災禍降臨,在好不容易發現那欲的時候,欲早已恣意妄為了經年。”
她看向對她一臉厭棄的曲明言,吐出一段殷紅的舌尖,慢遭遭地舔過上唇軟嫩的内側,“這位警官,這樣算是人話了嗎?”
她伸出一隻青蔥的手指指着項圈,“這東西,隻要人的欲在,它就永恒存在哦。”
“永動機是吧。”曲明言聽完一大段啰嗦的拉扯,不屑地與她對視,“可惜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動機,我估計隻需要把底下河沙裡的東西挖出來,你那點破項圈就全部可以退休了。”
驟然,她完美的表情在曲明言的話後,轟然崩塌了大半,如若碎裂的一面神像,祥和潔白的表面消失,暴露出那燦爛炳煥的面具下濃稠且火辣的殘忍。
“我勸你們,現在,最好不要打那裡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