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身世,”靜了一會兒,她又突然說道,“不要做傷害她的事,沈佩甯。”
沈佩甯又是一驚,心知肚明這個“她”字必然是指妫越州,便擡頭瞪着燕回,語氣不善道:“這關你甚麼事?”
燕回卻回道:“這不關你的事。”
直到丫頭子被順利接走、沈佩甯同她們分别許久,孤身走在回洛家路上的她還是憤憤不平,心中罵過妫越州一回,便要将燕回這讨厭鬼搓扁揉圓踢上一頓。心氣不順地趕了一路,便終于瞧見了從前熟悉的家門。沈佩甯憋着氣,上前便一腳将門踹開,怒道:“沈常興,出來受死!!!”
幾隻在檐下停駐的麻雀霎時展翅,撲棱棱飛遠了,幾根鳥翎悠悠落下,恰好粘在了來人的肩上。那是沈家的一個仆人,見了沈佩甯卻不認識,愣了下便問道:“你是哪個?膽敢來……啊——”
沈佩甯收回腿,面如寒冰繼續向裡走,沒走幾步又正好撞見了聞聲前來查看的一個男子。她冷笑一聲,拔劍便向他咽喉處刺去。
“——沈、沈——爹!!!救我——”
這男子正處青年,一身錦繡華服,遁逃不疊,狼狽哭嚎之時的嗓音十分難聽。沈佩甯沒兩下便收拾了他,正想着該刺他何處好叫人閉嘴之時,又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住手!住手!”一個蓄有長須,體格矮胖的中年男人伸手道,“有甚麼沖我來,我是這裡的……”
剩下的話語之聲卻在他瞧見轉頭的沈佩甯之時戛然而止,沈常興如遭雷擊,仿佛霎時給人扼住了脖子似的,結巴地開口道:“你、你……”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沈佩甯盯着他道,“也自然該沖着你來。”
話音未落,又是一劍向這位“二叔”取去。沈常興躲閃不急,隻聽得“噌”一聲,肩膀上便被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沈佩甯這招來得既準又狠,縱使此時的沈家還有不少家丁仆役,卻都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瞧着沈常興被逼在劍光之下。
“——啊!!!”沈常興難忍疼痛,迎着沈佩甯的眸光,卻失聲道,“你、你是……你是沈佩甯?!”
這話裡藏着驚詫十分,乍一照面時的懼意卻消退不少。沈佩甯眉梢一動,卻不答反問:“我是誰,莫非你不清楚?”
“别過來!都别動!!!”沈常興隻感到頸前的劍鋒已然刺進肉裡,早駭得面無血色,對沈佩甯道,“不管、不管你是誰……你是人是鬼……這裡的東西你都拿回去……都拿回去……求你,求求你饒我一命啊……”
沈佩甯冷眼看着他瑟瑟發抖、涕泗橫流之态,回憶起自己當初竟會受其欺辱,心情愈發不美妙。她深吸口氣,卻不急去說破自己的身份,反而問道:“沈一貞呢?”
假若她是沈佩甯,便不會問出這樣的話。
那沈常興聞言兩眼一翻,險些暈死過去,好在有脖子上的刺痛仍舊揪住了他的神識,他再不敢求饒,隻是哆嗦着尖聲道:“表姊,表姊……這不能怪我啊……我婆娘難産……那信到了我手上不假,是沈一貞奪去的!我……我……我大兒子也被他奪走了……是他!是他狼心狗肺将親閨女趕出去了!表姊我……這跟我無關呐……啊!!!”
沈佩甯聽到最後,已然雙目發紅,一劍便在他身上捅了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