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拿這個來和周虔談。
幸好不用等太久。
高一高二的期中考試安排在周五、周六,打亂班級重排考場,所有科目統考,嚴格程度和高三的月考沒差多少。
高二的考場按上學期的期末成績排。
周重西作為轉學生,被排在最後一個考場。
兩天的考試很快結束,然而成績卻不如高三的月考出得快,一個周末之後并無動靜。
周重西從來沒有等成績等得這麼着急過,連盧遊都發覺他有一絲罕見的焦躁,安撫了一番,告訴他起碼要等到周三,畢竟老師們也不是千手觀音,也不像他們高三,還安排休息日加班加點。
結果到周三,還是沒有公布。
周重西有點沒耐心了,他放學沒回去,留在學校,晚自習結束在校門口等尤之螢。他其實沒有想好要怎麼說,但想先見到她。
然而等到的卻不隻她一個人。
尤之螢原本側着頭在和宗怿說話,走到校門口,視線随意瞥了下,就看到了那個很熟悉的身影。
他上次也是站在那盞路燈下。
短暫地愣了下,尤之螢沒有反應太久,朝他走了過去。
宗怿也跟在她身邊。
周重西看着他們走近,沒有說話。
他的視線最後落在尤之螢身上。
因為身高差距,他低着頭看她的模樣很有居高臨下的意味。
光線過于黯淡,尤之螢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他整個人都有些冷漠。
“今天沒回去?”
這個問題很多餘,但她一時間就隻問出了這個,聽到周重西嗯了聲。
宗怿看看他們,問尤之螢:“認識啊?”
“嗯。”尤之螢看他一眼,視線又落回周重西臉上,向他介紹身邊人,“這是宗怿,和我們順路。”這幾天晚上都很巧,在樓道裡碰上,所以他們坐同一趟車回去。
該向宗怿介紹了,尤之螢卻停頓了,遲疑了一下,隻說,“他是周重西。”
宗怿看看面前的男生,他不認識,也從沒在高三樓見過,他什麼也沒問,禮貌地笑笑,點個頭。
對方同樣沒出聲回應,隻看他一下。
尤之螢感覺到周重西情緒不怎麼樣。
她不知道再說點什麼,他卻開口了。
“走了。”兩個字說完,他提了提挂在肩上的書包,當先轉了身邁過路牙。
這個時間,路況正常的話,總是能等上固定的那趟車。
他們走過去,沒站兩分鐘,車就來了。
周重西先上了車,坐到前面一個雙人座上。
尤之螢和宗怿在後面,上車之後,宗怿習慣性地往他們前兩天坐過的位置走。又上來幾個學生,車上人不多,很多空座,尤之螢在扶杆處停了一下,看了看坐在窗邊的周重西,他視線落在窗外,沒有偏過頭來。
這時候,宗怿喊她。
尤之螢走了過去,在宗怿身邊坐下。
車裡有些學生聊天,聽他們對話像是高一的,活潑得很。
宗怿看了看尤之螢,提醒她:“你剛剛話好像沒說完。”
“哦……”尤之螢想了一下,卻沒記起之前的話題,“我忘了。我們在說什麼?”
宗怿看她有點茫然的臉,笑了,“我們英語老師。”
“對,是孫鹭說的。”她繼續把話說完,“其實是陳樂鳴告訴她的,說你們英語老師下學期會接我們班,因為我們杜老師要休産假。”她說完這句,視線落到前面,看到周重西塞上了耳機。
幾站路程過去,車裡人更少。
很快,尤之螢也到了站。
她和宗怿道别,從後門下車,走到路邊看到周重西從前面車門下來了。她朝他走過去,那身影卻沒停,徑自過了馬路。
尤之螢也沒喊他,他們隔着一段距離。
已經走了很多遍的林蔭道,風吹得枯落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
進了小區的側門,又進了樓道。
周重西卻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
尤之螢腳步頓了一下才走過去。樓道的燈照着面前那張冷清的臉龐,顯然他不太高興,對上那晦暗不明的目光,她抿了抿唇,露出一點笑容,“怎麼了?”
“和你一起的是誰?”很淡的口吻,并不咄咄逼人。
“我告訴過你了,他叫宗怿,和我一樣,高三的。”
“你們經常一起?”
“也沒有。”尤之螢誠實地說,“就最近,碰上了。”
周重西的臉冷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複雜,“尤之螢。”
“嗯?”
他沉默了一瞬,“你在捉弄我嗎?”
“什麼?”
門口一陣風吹來,尤之螢輕微地打了個哆嗦,她低頭避開他的注視,摸摸手臂,“太冷了,上去再說。”
繞開他,她當先走上了樓梯。
冷風順着半開的單元門繼續灌進來,讓她的後背都感覺冷。
尤之螢加快腳步,一直走到四樓門口,摸書包的口袋時才想起她的鑰匙落在桌肚裡,隻好站在門口。
過了會兒,周重西上來了,他沒有看她,走過去開門。
屋裡燈亮着。
尤之螢把書包擱在邊櫃上,前面的身影進去了,她往裡走兩步,準備換鞋時,向明意從書房裡出來,周虔扯着她的手臂,略微着急地叫她的名字。
尤之螢一擡頭,對上她毫無熱度的眼睛。
周重西的視線落到向明意手裡,他的心髒激跳了下,臉龐陡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