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這夜過後等待他們的将會是什麼，可是她不後悔，他亦如是。

夜，黑的深沉。紀曉芙感覺到周身都在冒着冷汗，她不住地掙紮，卻是怎麼也醒不了，那是個可怕的惡夢，是她過不去的坎兒。

“曉芙，你竟然背着爹，做出這種事！”夢裡，是紀和憤怒的斥責：“曉芙，難道你忘了，你殷伯伯是被誰所害？這天下百姓又有多少人受盡明教折磨？爹娘辛苦将你送至峨眉又是為了什麼？……”

“爹，對不起，是女兒的錯。”

“夠了，你已被明教之人蠱惑，你不是我的女兒。”

話語畢，走至眼前的，卻是另一幅面孔，一幅熟悉的面孔。

“師傅？”

“不要叫我師傅！”滅絕眼含怒火，像是認不得紀曉芙一般。

“師傅，我是曉芙呀師傅。”

“住口。将魔教之人滅之絕之，是我峨眉宗旨，你如今已與魔教惡徒為伍，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的叫師傅，我滅絕沒有你這樣的徒弟。”

身體猛地一抽，紀曉芙驚覺坐起，雖是炎炎夏日，周身卻泛起了冷意，淚如雨下，她痛極了。

“怎麼了曉芙？”感受到身邊的動靜，楊逍也醒了，見紀曉芙面色難看至極，擔心地扯過被單将她包裹的緊了些：“是做惡夢了嗎？”

紀曉芙撫着心口微喘：“我夢到爹和師傅了，他們……他們都不再認我了。”

“曉芙……”楊逍心裡愧疚，是啊，隻是他的一個無心之舉，卻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迹。歎息着去撫她的肩頭，紀曉芙卻躲開了，不自覺地望向窗外，竟已是快到晌午的時辰了。昨夜的事情太過激烈，他二人竟是睡到了這個時辰，這在他們以往的日子中，都是沒有過的，放在從前的這個時辰，紀曉芙早已在早課裡同師姐們過了幾個回合，楊逍怕是也閱完了不少來信了，他們從來都不知道，日子是可以這樣美妙的。

“我來收拾一下。”紀曉芙穩了穩心思，沒敢回身看楊逍，她羞赧極了，俯身拾起地上的青色外衫起了身。

“嗯。”楊逍垂下頭去勾了勾嘴角，心情複雜。

紀曉芙起身之時，楊逍與她都注意到了絲衾，衾上的那抹紅已幹了，卻仍是紅的耀目。

紀曉芙咬了咬唇，背過了身去：“我去做點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