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澤和陸黎聯系監察部門一塊去了學校。
他們先前給過很多次機會,隻可惜這些人一次都沒有把握住,這一次監察部門上了門,可沒那麼容易離開。
陳思再次被打發過來應付他們,雙方碰面臉上都是一言難盡。
或許在校領導的心裡面,即便監察部門上門,問題依舊不嚴重,還在可控範圍之内。
陳思卻已經不再這麼認為,她早就改變心态,看見兩位警官時隻能朝他們露出無奈的笑容,無力解釋:“畢竟我還是這個學校的老師,領導交代的任務不能不幹。”
方宇澤點點頭表示理解,和陳思一塊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陳思放棄掙紮,有件事翟知臣說得不錯,她背負不起學生的性命,背負他人性命這種事情太痛苦了,她吸了口氣說:“學校這邊還不知道學生出事的事,以為他們隻是失蹤了。”
至于美術館這邊的事情,學校這邊不是沒想過要了解,派來了陳思和吳荥來探查情況,結果都讓翟知臣他們給打發了回去。
經曆過昨天的事情,陳思也不敢在校領導面前多話,問也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陸黎問得直接:“關于那幾個學生,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們?”
陳思沉默了起來,直到陸黎的視線盯得她如坐針氈:“我……那幾個同學情況其實挺複雜的。”
陸黎:“怎麼個複雜法?”
陳思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過了很久才開口:“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他們或多或少都跟校領導有些關系,具體是什麼關系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好像聽誰說過,校長的私生子也是其中一個,所以即便他分數不夠,校長也還是給他們搞進學校裡來了。”
方宇澤問:“知不知道這個私生子是誰?”
陳思茫然搖頭,她也是閑暇時間聽别人聊天說起的,并沒有了解得很清楚,她隻是一個小小的講師,連八卦消息都很難得詳細。
她朝兩人道歉,自己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方宇澤和陸黎告别陳思〈準确來說是要求她不能再繼續跟着〉,兩人一塊去了美術館。
他們之前隻通過照片了解這邊的情況,還沒來實地勘察過。
方宇澤湊過去瞧那面被砸開的牆。
接近天花闆處釘着好幾根大釘,那就是将受害人挂起來的支點,馬曉毅的現場也有一樣的大釘,但沒能在上面查到指紋DNA,這次也一樣。
方宇澤将裡面的情況觀察一遍之後退了出來,盯着牆上畫着的受害人看了許久。
陸黎确認了一遍沒有新發現,又看方宇澤待在那裡,便問他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
方宇澤摸了摸下巴:“我隻是在想兇手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受害人的屍體,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
兩次死者被發現的地方都在降夜的畫後,而且死者的四肢也被綁成了跟畫相似的狀态。
難不成,兇手跟這些畫有什麼淵源嗎?
陸黎沒出聲,而是觀察起美術館裡的環境,留守在這的警員撤了一些,警戒線依然在,閑人免進。
這座美術館修繕得很用心,整體呈歐式風格,沒有挂畫的牆壁上是各式各樣引人入勝的浮雕。
陸黎餘光瞥見了一點什麼:“誰?”
方宇澤沒反應過來陸黎就追了出去,方醫生忙跟上,沒跑幾步就發現自己那位同事已經把人給铐上了。
“好痛好痛好痛,輕點……”
方宇澤快步走近,低下頭去看那人,看清楚他的臉後詫異地睜大眼睛:“錢同學?”
那人是錢同錫,他跟方宇澤他們沒見過,但方宇澤手裡有他的檔案。
錢同錫擡起頭看向方宇澤:“這位警官,救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方宇澤看了陸黎一眼,示意她把人扶起來。
陸黎不怎麼溫和地把人拽起來,冷聲問道:“警戒線就在那,你跑進來做什麼?”
錢同錫:“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方宇澤拍拍他的肩膀:“同學,你冷靜一些,不是故意什麼?”
錢同錫卻像是被什麼給吓到了一樣,一直重複着那句話。
陸黎皺眉:“先帶回去?”
方宇澤退後兩步,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個學生,他說:“你見過我們兩名組長的,還記得嗎?”
錢同錫臉色煞白,不知道是被吓的還是因為什麼。
方宇澤:“你在害怕?”
陸黎不是很明白方宇澤這是在做什麼,但她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也相信方宇澤有自己的想法目的,所以她沒有插嘴。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錢同錫瘋狂搖頭。
陸黎:“……”
方宇澤沉默片刻,将守在外面的刑警喊過來,讓他們先把錢同錫給帶回去。
陸黎樂得自在,很幹脆就把人交了出去。
兩人回到被砸開的那堵牆面前,方醫生繼續陷入自己的思緒:“他了解美術館的監控,知道美術館什麼時候裝修,在藏屍的時候切斷監控,保證自己不會被發現。”
陸黎沒說話,美術館外的監控并不是很密集,她有去查探過,發現很多條避開監控進美術館的路,攝像頭裡沒能發現任何嫌疑人。
方宇澤回頭:“老大已經跟那個降夜聊過了對吧?他好像沒對那個畫師有什麼看法。”
陸黎:“那個畫師認識葉老師。”
何止認識,他們似乎關系還不錯,也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跟案子有關系,并且他有明确的不在場證明,不然葉錦柏大概沒辦法參與這個案子的偵查。
兩人在美術館裡轉了幾圈,而後親眼目睹校長讓監察部門的同事給帶走,陳思是目送行列之一,看到方宇澤兩人,下意識朝他們笑了笑。
方宇澤:“算了,回去吧,先看看錢同錫是怎麼回事。”
回到市局的時候,葉錦柏他們已經回來了,他們比錢同錫回早一些,于是先去看了錢同錫。
隻是這一次見錢同錫跟之前感覺大不相同,他好像被什麼給吓到,怎麼問話都得不到回應,就一直在重複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跟瘋了一樣。
方宇澤兩人回來後,看了看情況,方醫生把葉老師給換了出來。
翟知臣朝他使了個眼色,後者微笑着點頭。
“錢同學,我知道你是裝的。”方宇澤落座便道“你還沒有到被吓傻的地步。”
錢同錫一動不動,抱着自己的頭,大口喘着氣。
方宇澤默默地看着,看了許久才開口:“你是故意闖進來被我們抓的對吧?你在怕什麼?”
錢同錫還是那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夠了。”翟知臣突然一拍桌子,将他的話都嗆了回去,寒着臉看他“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這不是你可以随便撒潑打滾的地方。”
錢同錫被他吓了一跳,這回真的一動不敢動。
方宇澤擡手拍了拍翟知臣的肩膀,笑着對錢同錫道:“抱歉,他的脾氣有些不太好,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你昨天偷偷摸摸出現在馬曉毅寝室門口,今天又越過警戒線進入美術館,還在我們面前裝傻充愣,我們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不懷疑你。”
錢同錫:“我……”
“我呢,是學心理學的,對人類微表情也有些研究。”方宇澤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徐徐說了起來“人在說謊的時候,會有眨眼睛,抿嘴等小動作,同時包括手摸鼻子、脖子、手或者身體的其他部位,剛才你在跟我們說話的時候,這些小動作不斷,乃至出現不對稱的表情,需要我們給你調個監控,讓你自己好好看看嗎?”
錢同錫陡然僵住,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