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僵了半晌,她還是将心中想法說與他聽。原以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總該會理解,誰知聽完後對方根本沒當回事。
“雲公子,朝廷一直在尋找玉玺,你也作為雲楚子民,該懂得其中重要才是,緣何……”
“哦,那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認為,與我何幹?”
“你...當然有關!隻有國朝穩定才能讓天下百姓有更好的日子過,玺印回到帝王手中,也是件好事不是嗎?”
“木曉姑娘,如若有機會,你可去雲楚各處遊曆看看,到那時你若還堅持想要回這枚玺印,我們再來談。”雲間不知自己怎麼會想與她說這番話,大概是,真的覺着她與其他人不同吧。
甯知曉能感知他話中有深奧,自己卻沒有深思的方向。她同他溝通不了,隻得暫時打消了帶玉玺回朝的念頭,眼見雲間就将玉玺收入了包袱,她完全不能有異議。
玉玺被取走後一條通道出現在暗室中,二人相視一眼,還是走了進去,一段時間後甯知曉聽見潺潺水聲,賭對了!這确是條出去的路!
他們走在一條地下河沿岸,一直到從一個山洞中出來,才察覺這是在兩座高山間的峽谷之中。天色已快要黎明,東方的山頭燦然旭陽已升起幾道。
甯知曉這才覺疲憊,一整夜未合眼又還提心吊膽地應付重重關卡,此刻安全有了保障,那股子困意便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在一棵大樹下休憩,她閉上眼便睡過去,雲間察覺到她平穩的呼吸聲時,長歎一聲,這個瞧上去嬌花似的姑娘這兩天是受了不少驚吓,肉眼可見地消減了些。幹脆将她背在背上,繼續往前走去。
七拐八繞地回到村中,又耽擱了幾個時辰,甯知曉就這樣在雲間的背上做了個美夢,一覺醒時,她又已躺在那個極簡的草垛上。
流光恢複正常,總算不再是那副可怖模樣,見她醒了是連連道謝,他家公子回來時便吩咐了他,這趟還得多虧‘木曉姑娘’,不然哪能有這般收獲。
好似是見到自個兒親娘一般,流光那崇拜的神色總叫她有種錯覺。
“怎麼不見雲公子?”
“公子将解藥碾磨制粉,去為其他村民解毒了。”
“哦,我也去幫忙吧,事情了了,我還得盡快回京。”
推開屋門她見雲間正忙碌着,村中人已有一些服了解藥蘇醒過來,一邊涕泗橫流道着謝一邊幫着打下手。
見此她也放心了,迷霧的毒總歸解了,不過還未查到事件元兇,不知那黑衣人是否會再回來,可她實在沒有時間再等,因自己的失蹤,東川王府一定亂成一鍋粥了。
在回京都的馬車上,甯知曉想着徽文軒的寶冊,便又一次想問雲間,不知寶冊上有些什麼,越是思量她便越迫切地想知道。可惜雲間跟個啞巴似的,愣是半字不說,氣煞她也。
馬車一路颠簸,在行了大半路程後在一處茶館歇腳,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柱香的時間裡,便選了當季不錯的茗茶,随意要了些糕點墊肚子。
“雲公子,勞煩你付茶錢了,我此番出門并未準備銀兩,事發突然,實在沒能預料。”
“不必在意,幾顆碎銀子罷了。”雲間端着茶杯不甚在意地回應。
“不知今後還能否再見,不過,我會記得這次是有你相助才能化險為夷,便是人情已還,我也當你作友人了,望你今後莫要再做行竊這等有辱斯文之事。”
雲間眉峰一挑,還真是個有趣的姑娘。他自身平素投身于要事,身邊女子少之又少,雖常有來見他的卻都是抱着自薦枕席的目的,他都被膈應得緊。
她将他當作友人,是頭一個說如此言語的女子,不過雲間覺得,此女有勇氣又勝在心細,不同于其餘女子一般總盼着是否能嫁個好人家,她更豁達。
忽而回想起自己少時荒唐的婚約,那什麼勞什子東川郡主,估摸也是自小養尊處優,他如何會娶那等花瓶,便是娶妻,也至少是要有眼前人一半的通透吧。
思索着他不禁嘲諷一笑:“我的事便不勞木曉姑娘費心了,如今你應焦灼的該是回京之後的事,于你而言風浪才剛剛開始不是嗎?”
他說的也對,一個閨中女子失蹤幾日,這名聲不論如何也算毀了,如今想來與自己敵對的人還不少,誰曉得還有沒有其他貴女也對平南将軍有何想法,這麼看來,她還是有些步步該災。
“讓開!都給我讓開!”
“給大爺我上你們這兒最好的茶點!要是讓我不滿意了,别怪我叫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幾個瞧着粗鄙不堪的市井無賴擾了氣氛,手裡握着短刀叫嚣得厲害,那表情,讓人看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哪家的皇親國戚。
“聽見沒有?!誰是掌櫃的?!在這條路上開茶館,問過大爺我了嗎?識相的把保護費交了!這是江湖規矩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