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四月,春天的氣息在上海這坐城裡鋪墊開來,它依然是中國之最,南京路在日複一日的熱鬧裡充斥着熙熙攘攘,絢麗的霓虹燈彰顯着東方明珠塔的輝煌,外灘的洋房讓越來越多的人在這座城市中迷惘,黃浦江上耀眼的光芒逐漸顯出了近代的滄桑。弄堂裡,老上海人将油燈點亮,星星點點照亮長廊,臨街的商鋪裡是閃亮的衣裳。
隻是這樣的場景,趙輝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了,此刻的他正在活動室裡彈着一首《有些》,閑暇的時候,他為這首曲子填了詞,反反複複在心裡唱了很多遍。
“看透了,沉默的太多,是否還記得最初的渴求;
有些夢有些愛是否,終會是遺憾裡的褶皺,
撞破頭,回過頭,無路走,總要走,生活,從未至此停留。”
當然隻是對自己,趙輝沒讓任何人看過這首詞,自己的事,說了,别人也不會懂。從小深愛文藝的他,給曲子填個詞,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周圍的人聽的出神,這樣有才華的犯人,在獄中是不常見的。今天,獄裡為慶祝今年的五一國際勞動節舉辦了文娛活動,活動室裡那架擱置許久的鋼琴,在今天算是重見光明了。
金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錢,是需要配置到需要它的地方去的。從拿下萬翼航空貸款項目的那天起,深茂銀行的發展理念變更成了:融通世界,深茂萬家。一波兒又一波兒的人進進出出,深茂行裡,也逐漸沒人記得趙輝了。
台下的人聽的入迷,台上的人卻并不在戲裡,不是覺得這架鋼琴手生,而是趙輝一直在算着,他知道這段時間會是什麼日子。
周琳是做好了要順産的準備的,因為她知道剖宮産後的一段時間會需要人照顧,她并不想麻煩馬麗跟苗徹。可生軒軒的時候就是做的剖腹産手術,努力了一整晚宮口也隻開了兩指。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周琳将包塞進了馬麗懷裡,她說:“夾層第一格裡有張VISA卡,到紐約後,我也存了不少美元在裡面,手術和住院費用都夠的,月嫂我也提前問好了,隻是沒想到真能用到,還是得麻煩你給機構打個電話叫她過來。”
馬麗竟是無奈的笑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這個,行,我知道了,都好辦。”
趙蕊的學業到了最緊張的階段,她沒有來。
一曲畢,活動室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相比于平時單調的制作書本類的手工活兒,這樣的文娛演出對于這些獄中的人來說,實屬是難得的福利了。
趙輝扶了扶膝蓋站起,面無表情的淹沒在了人群裡。
“喂,你這同學進來改造前是做什麼的?”一同伴調侃般的碰了碰謝緻遠的手臂:“他挺有才華的嘛,進來了,豈不可惜?”
“他?”謝緻遠探回身去,望了望趙輝耷拉着腦袋的身影,伸起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玩兒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