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非得想要安慰我的話……”
“要送我一朵花嗎?”矜傲的千風君主慢悠悠反問,“你送我一朵花,我便不必為你口中那朵‘尚未開放便凋零的花’繼續傷懷了。”
感受到明晃晃嘲諷的溫迪扁扁嘴,臉上神情自然轉換,流露出委屈之色,“我一個居無定所的流浪詩人,口袋裡連一摩拉都拿不出,哪裡送得起什麼能配得上小王子的花呢?”
巴巴托斯的目光從詩人臉上移到帽子上,不曾停留地轉向了夜空。
“……你知道的,我收到了一片蒲公英海。”仿佛呓語般,從另一個世界來到的風之王輕聲開口,“詩人,我該要回去的。”
——不然那片蒲公英海,要将滿城的愛與信仰,遙寄往何方?
氣氛一下子沉悶如厚重的霧霾。溫迪不喜歡這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寂,他試圖用一些俏皮話來打破這陰郁沉悶的氛圍,然而巴巴托斯淡淡瞥他一眼并不接腔。這讓口舌伶俐倍感挫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後就開始長籲短歎個不停,聒噪得讓巴巴托斯的耐心值不斷下跌,看向溫迪的眼神越發危險起來。
吟遊詩人好像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幽怨哀愁的姿态過于浮誇,十有八九是在演戲,治愈那剩餘的一二,誰又辨得出其中真意呢?
正當摩挲着酒杯的小王子暗戳戳考慮要不要物理手法讓吵鬧的吟遊詩人閉嘴時,悠然流淌的風捎來了新的訊息。
金發的異鄉少年懷裡抱着一隻氣息萎靡的風史萊姆,漂浮在半空的白色小姑娘正叽叽喳喳和火紅的偵察騎士說着什麼。騎士渾身上下都是苦戰後的痕迹,身上傷口粗略包紮過了,現在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歸城的一行人找了一圈,最終問到了「獵鹿人」。
旅人一擡頭,便看到綠色的吟遊詩人毫無形象地趴在欄杆上沖他們直揮手,大聲打招呼的聲音細聽還有幾分微醺。
二樓的露台上有且隻有一桌客人。才剛踏進露台,金發旅人便感受到一股強烈到難以忽視的視線,他往前一步,死死黏在他懷裡,一瞬都沒有挪開過。
啊這……
旅人擡眼瞅過去,心裡頗為哭笑不得,手一松,任那隻蔫耷耷的風史萊姆往地上掉落。
隻刹那,便有一縷柔風掠過,下落半空的風史萊姆似乎終于搞清了狀況,瘋狂撲打着小翅膀,順着風起的方向哭唧唧撲向了風的主人。
這走丢小狗歸家一般的模樣讓派蒙忍不住小聲吐槽,不過空和安柏都沒回複,各自在桌邊坐下,看着冷淡矜傲的少年人伸手接住飛撲來的小魔物,戳了戳上面的貓爪印,面無表情搓揉了一番,确認手感沒問題後才抱進懷裡,旁若無人地直接将臉埋了進去。
……雖然全程神情淡漠一言不發,但這會兒身周卻好像開滿了小花。
……有點可愛。
空收回視線,看向始終笑眯眯的吟遊詩人。
——至于這個,就笑得很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