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在月影衛學了已有一段時日,為了檢驗他的訓練成果,蕭煜特意清了演武台,找了幾個士兵與他切磋。
可這些士兵對着蕭允秀真功夫也不是,不認真也不行,束手束腳,根本放不開,結果個個都被蕭允打下了台。
他倚在台邊克制住自己上揚的嘴角,認真道:“絕不是他們懈怠操練,隻是他們面對的對手是我。大哥你就别怪他們了!”
明眼人都聽得出來他口中的神氣,那些故意被他打下去的士兵一聽都哀怨地看了蕭允一眼,而然又不能發表什麼意見。
“要不我跟你練兩手?”蕭煜冷冷出聲。
他趕緊站直擺手道:“那倒不必了!殺雞焉用牛刀,哥您歇着。”蕭允滿臉堆笑。他對上蕭煜隻有輸的份,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
眼見軍營除了沐休的司馬維陽和主将蕭煜以外,他都勝過了,蕭允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視線停在蕭程身上,笑勸:“要不二哥跟我對兩把?”
蕭程一身青衣,溫潤如玉,身子單薄,看起來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其實蕭允忘記了,蕭程雖專攻文章,才華過人,可他的武功也不差。
知曉此事的衆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紛紛低下了頭,他有些驚訝,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嗎?”
看他這麼猶豫,蕭允就知道自己選對了人,趕緊道:“對啊,二哥也學過武,這會兒難道怕輸給弟弟嗎?”他神情驕傲,像一隻已經戰勝的公雞。蕭煜他打不過,蕭程這個文弱書生他還打不過嗎?這次他可得好好出出威風!
蕭程和蕭煜對視一眼,表情各異。蕭十安死死拉住曦雪的袖子低頭喝茶,生怕自己笑出聲來。這小子怕是學了兩天飄了,赢過幾個士兵就想直接挑戰蕭程。
“也好。”蕭程溫和一笑,轉身去篷子裡換了身幹練的武服出來,看起來依舊溫潤,不帶絲毫攻擊性。
比前蕭允還暗自竊喜,心想這下可以在蕭煜和蕭十安面前耀武揚威一下了,結果他還沒高興多久,剛神氣地擺好了姿勢,就被蕭程一腳踹下了台子,落得滿臉灰,看起來好不滑稽。
整個過程不超過喝一口茶的功夫,蕭十安一口的茶全噴了出來,蕭煜則是早有預料地退遠了些,以免被誤傷。
他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髒話都忘了罵,頂着滿頭問号質疑地看向蕭程,蕭程微微一笑,謙和地雙手抱拳道:“三弟,承讓。”
蕭允沒想到平時看着一向柔弱,不禁風吹日曬的二哥,這一腳這麼有力,直接給他從台子上踹了下去!還被這麼多士兵看着,他感覺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掉了,想趴在地上撿起來。
在場的士兵沒眼看,一個個都聰明地看向别處,自覺當好背景闆。這怎麼能看,看了月薪不得少一半!
蕭允輕咳兩聲,若無其事地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尴尬笑道:“真有勁哈!想不到二哥,也是文武雙全,小弟佩服,佩服。”然後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座席。
蕭煜不緊不慢地倒了杯茶,淡淡道:“學了幾日,也沒個長進,想來你是要在月影衛待一輩子了。”
一聽這話,蕭允頓時欲哭無淚,什麼叫沒有長進?他剛剛不是還打赢了一衆士兵嗎?
話鋒一轉,他繼續道:“可我聽說葉侍衛的武功過人,不如讓他指導你一二?”他看向葉無常,眼底一片沉靜,看不出情緒。
這是在試探他。
葉無常這才明白,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這美其名曰的“指導”其實是沖着他來的。
他欠身,恭敬行禮:“葉無常隻是一個侍衛,略懂些拳腳,不敢自傲指導三王子。”
“能赢過薛自池的人,隻是‘略懂拳腳’麼?”蕭煜阖上眼,指尖漫不經心地輕敲桌面。
氣氛緊張,葉無常依舊欠着身子,不發一言。
“這樣吧。”他突然道,“留在昭昭身邊的人,得是最好的,讓我看看你的功夫,若真是‘略懂些拳腳’,你也不必跟着她了,不如來軍營曆練曆練。”
不是說要指導蕭允嗎?怎麼又變成試探葉無常的真功夫了?蕭十安這才察覺出了不對勁,想要幫着打圓場,卻被葉無常不動聲色地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