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楊塵放好頭盔後路柏嚴已經轉身離開了,隻留下了不真切的背影。
剛回家進門的楊塵聽見一聲愁歎,他探了探頭,整個客廳隻有淩夢河一個人。
他換好鞋就直奔淩夢河,他坐在後者旁邊,看着電視中的情景:“怎麼了媽?”
“沒事兒。”淩夢河說道。
“你說呗,我還能開導開導你,我都成年了,也該懂事了。”楊塵說完不知道哪裡來的得意的勁兒。
“行行行,你别跟我說這些,算了,早晚你都得知道,”淩夢河說完又歎氣:“是你小段阿姨的醫院出了醫療事故。”
楊塵瞬間蹙眉:“嚴重嗎?是……死人了?”
淩夢河點了點頭:“嗯,衛生局檢察院的人都去了,你去看看小段,畢竟是他家的事,他肯定不好受。”
“行。”楊塵說走就走。
因為兩家離得近,楊塵沒幾分鐘就到了。
客廳是段弋錦的父母,楊塵打聲招呼就上樓了。
段弋錦在房間裡,坐在漆黑的電腦面前,背靠着椅子,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
段弋錦這副沒精力的樣子很少見。
“說說吧,什麼事兒把段總傷成這樣。”楊塵一屁股坐在床上,倒也不講究。
“我靠,你吓我一跳。”段弋錦一激靈從,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其實剛剛楊塵故意敲門而且還加重腳步聲了,可段弋錦愣是沒聽見。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楊塵問他。
“半年前,也就是……元旦左右死了一男孩兒,叫周桉,他本來是一個躺了幾個月的植物人,醒了沒幾天就自殺了,”段弋錦娓娓道來:“這也不知道怎麼傳的,從哪兒傳來的,說是醫療事故,周桉的父母也在媒體面前承認是自殺了,結果呢,這群人就是不信,說什麼……”
說什麼周桉的父母說了醫院的錢,喪盡天良連自己兒子的命都賣。
說什麼黑心醫院。
說什麼嚴懲資本勢力。
“不是,他們腦子是有病嗎?是沒發育好?人周桉家裡有錢,人父母是企業家,幹嘛還要收我們家的錢啊?”段弋錦越說越不是滋味。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讓逝者安息,讓活着的人輕松一點不好麼?
楊塵看他着急的模樣,好些安慰的話就卡在嗓子裡,說不出來:“醫院那邊什麼情況?”
“病人太多,沒辦法轉院,暫時停業,隻治療院内的病人,最終結果等衛生局。”
楊塵點了點頭:“那要損失不少錢吧?”
“錢不錢的無所謂,我就是不想讓周桉的父母平白無故受到那麼多謾罵,也不想讓我家醫院……哎呀,真服了。”段弋錦說着說着還有些崩潰的模樣。
都說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看來也沒見亮到哪兒去。
估計是被豬油蒙住了眼睛,所以才亮的吧。
這些都是楊塵想說的。
“你說周桉好不容易撿回條命,幹嘛還要自殺呢?”段弋錦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不想出院?或者不想見某一個人?”楊塵這時才覺得“周桉”這麼名字有些熟悉。
“說不定,可真的至于嗎?”段弋錦不大相信,這得恨一個人成什麼樣才要逼自己去死呢。
楊塵實在想不起這個人:“你有照片嗎?”
“有,”段弋錦把手機拿出來,在相冊裡找到了周桉的證件照:“對了,他跟咱們一個學校的,同一屆的,而且他在小夢阿姨的教育機構輔導過。”
“這麼巧?”楊塵看着照片,依舊沒什麼印象。
“家裡有錢,獨生子,一大家子寵着都來不及,他的同學對他的評價也都不錯,所以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自殺。”段弋錦說道。
這時楊塵的手機響了,他接通了電話,路柏嚴的聲音傳來:“段弋錦出事兒了。”
楊塵輕聲笑了:“我知道,我就在他旁邊。”
平時不怎麼上網的路柏嚴都知道了,看來這件事兒已經家喻戶曉了。
“你要不要安慰他幾句?”楊塵問道。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良久才答應下來。
楊塵開了免提:“你說吧。”
“段弋錦,你别難過,無論經曆怎樣的困難,别忘了你是堅強勇敢的……”
“停,路柏嚴,你是在念台詞嗎?”段弋錦打斷說道。
“嗯,我在網上收了一段話,挺萬能的。”路柏嚴誠實道。
楊塵扶額,原來剛才安靜那麼一會兒是在網上搜“安慰人的暖心話”。
“媽呀,我真要吐了……還萬能,你以為你在寫作文啊?”段弋錦懷疑這狗是專門來氣他的,
“段弋錦,我不相信網上那些報道。”路柏嚴說道,至少這句話是由衷的,他沒有念台詞。
段弋錦心軟了一點,但依舊傲氣:“……行,我知道了,你們倆就放心吧,我不會被這種事兒影響學習的,現在就搞明白周桉為什麼自殺就好了,輿論不會消失,隻會轉向。”
這話在理,輿論不會消失,隻會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