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
10:57
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教室
“好了,這樣毒素也清除掉了,不過這幾個燒燙傷,我的反轉術式治療不好…”
“哇!好厲害啊,順平!”
“诶?厲害?在說我嗎?”
“是啊,我感覺一下輕松好多哦。”
“不…這要感謝家入老師給我實踐的機會。”
雙眼下方積起家入硝子同款黑眼圈的吉野順平移開手,離開了床上正昏迷着的咒術師身邊。他絕口不提自己為了掌握反轉術式所付出的努力——這樣的話,他也能幫到大家了吧?
吉野順平不想和他的新師父家入硝子一樣,永遠被留在後方,永遠注視着同伴和朋友們的背影,看着那影子一個個消失在陽光下或是黑夜裡。
“诶?順平已經很了不起了啊,我都還不會反轉術式呢,就連老哥和五條老師也做不到對人使用…”
一提到兄長的名字,虎杖悠仁突然沒了聲音,臉上露出茫然和些許難過的神情,周身的氣場也比不久前五條悟離開高專時,更加低落了。
即使在五條悟面前信心滿滿地說自己要變強,但是隻要想到那個似乎難以企及的背影……
「坦白說,無論是人類世界的浩劫,還是哪一方能得償所願,鄙人都不在乎。」
「能取悅我,或是讓我看到未曾見過的有趣之物,才是最重要的。」
「悠仁的話,還差得遠呢。」
“悠仁……”吉野順平很輕的抿一下嘴唇,眼神落在虎杖悠仁的眉角,剛才那裡有一道傷口,“悠真哥他…有沒有可能他不是真心要那麼說的呢?我印象裡的悠真哥,好像挺喜歡說反話的…是一個比貓還要口是心非的人。”
僅作為支援和醫療,并沒有直面幾天前涉谷戰場吉野順平,并不太相信他人口中對虎杖悠真的評價,也不太相信虎杖悠真會背叛咒術師陣營。
盡管在知道吉野順平的想法後,家入硝子露出難以描述的微妙表情,叼着煙,揮手将他給趕出醫務室,但吉野順平仍然堅持着自己的觀點。
“有沒有可能,悠真哥是在跟你或是五條老師在…鬧脾氣?他還蠻在意你的。”
吉野順平相信眼見為實。在他看來,隻要人還有真正在意的人的話,隻要那個人還在身邊,就不會變壞到哪裡去。
旁觀者清,從以前虎杖悠真發給他留意虎杖悠仁的多條信息裡,他看得出來虎杖悠真是在意虎杖悠仁的,一方面希望他遠離危險,另一方面卻希望虎杖悠仁能夠變強,在殘酷瘋狂的咒術界裡長久地活下來。
“……鬧别扭會那樣對五條老師嗎?哪有人對自己的戀愛對象下手啊。”
——況且,哪有人會這樣對自己的“弟弟”啊?
——真是過分,太過分了。
“呃…是好像有點不合時宜哦。”
吉野順平撓了撓平整光滑的額頭,雙眼注視着前方隻剩下枝幹的銀杏樹。已經是深秋的現在,光秃秃的枝幹上挂着最後幾片倔強的黃色樹葉,早先落下的扇形落葉,和地面上枯黃的山野草一起鋪成了他們腳下松軟的地面。
這棕黃色的衰敗色調,總會讓人莫名地心生寂寥之感。
吉野順平攤開手,接住一片剛打着轉落在他面前的銀杏葉。
他們的未來會像那幾片遲遲不肯掉落的秋葉一樣,最後在這不可預知的冷風裡落下,還是會如銀杏樹一樣,在明年春天時萌發出新綠的嫩芽呢?
也許,更多人是作為落葉的角色吧。
——為了媽媽,也為了一直以來支持他的朋友們,吉野順平不想成為落葉。
“不過,悠真哥給我的感覺有時候很像大河劇裡面,内斂的大家長或是…”
“是嗎?我隻覺得老哥他長不大…要人哄着。”
吉野順平将後面那句“脾氣古怪的老爺爺”給從嗓子眼吞回肚子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虎杖悠仁在提到“虎杖悠真”這個名字之後,眼睛亮的像是裝滿了夜晚的星星…他的好朋友該不會是兄控吧?
——驚呆了,兄控同期就在他的身邊,這不是二次元裡面才有的屬性嗎?
“順平也覺得那家夥很會裝腔作勢吧?”
“我是說不善表達真實感情這一點啦,感覺悠真哥有時候…一直挺克制的。”
“笨蛋老哥隻是懶得說話吧…”
兩人安靜了一會,一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個站在窗邊,看向窗外。
“我一直以為,我哥他成為咒術師,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才是。
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虎杖悠真想做什麼了。也許,他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的兄長吧。
“如果我再強一點的話,是不是就能提供給他更多的「樂趣」、像五條老師那樣吸引住他的注意了?”
如果真的要有那麼一個人來承擔虎杖悠真的惡行所帶來的孽果,虎杖悠仁希望是他。
——他想要成為虎杖悠真這把殺人刀的刀鞘,約束住他。
虎杖悠仁不希望他的兄長在某一天站在衆人的對立面。
“對了,悠仁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個結界?除了釘崎之外,高專的前輩們都已經進入結界了。”包括被禅院家召回的雙胞胎姐妹也是如此,據說這是他們那個老家主力排衆議,将她們姐妹分别送回高專的,“伏黑去醫院看望醒來的津美紀小姐了,她也被遊戲選為了泳者。”
“伏黑的姐姐也被選中了?”
聞言 ,心地善良的仙台少年臉上不由得露出發自内心的憂慮。他是知道伏黑惠對他唯一的姐姐的看重的,更何況,對方在昏迷之前也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怎麼會這樣?
那些家夥…到底還要在這個世界上制造多少不幸?
“是的,天元大人說之前那些昏迷的人額頭上的符号,可能就是羂索下的标記。在「無為轉變」發動之後,那些标記變成了類似信号接收站的存在,将包括津美紀小姐在内的普通人的大腦調整成能使用咒力的大腦。”吉野順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他們東京校的學生群組,向上翻到釘崎野薔薇的留言,“當然也有古代術師通過咒物寄生的方式,複活于世。”
據釘崎野薔薇在群組裡轉述的古代術師或曾經真實存在的神靈、妖怪,都有不少在羂索的操作下,得到活人的身體而“複生”的,這個時間跨度長達千年,無論是平安時代還是最為混亂的戰國時代,又或者是咒力複蘇的近現代,都有那些年代的佼佼者重現于世,例如擁有消滅一切術式的‘天使’,能樂和北鬥七星之神秦川勝(注1)的後人‘太秦公’,以及多名在人類身上寄生成功的日本本土神靈或妖怪。
“所以說,釘崎被留在了天元大人那裡…?啊,話說,天元大人是誰來着?他留下釘崎做什麼?”
“我們能輕松的用出「帳」,就是天元大人設下的結界的功勞。”天元也算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吧,再怎麼說都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天元大人擔心悠真哥跟羂索聯手入侵薨星宮,祂好像說釘崎的刍靈咒法也許能夠幹擾悠真哥的精神和靈魂的平衡。”
刍靈咒法脫胎于一個相當古老的詛咒之術,其最初起源于平安時代一被丈夫背叛離棄的女子佑姬向貴船明神進行祈求,從貴船明神的荒禦靈那裡獲得“醜時參拜”之法并使用後,含恨化作的厲鬼醜時之女。在最初,這種黑魔法是一種兩敗俱傷的詛咒術,聽說施咒之人自己也會容易瘋掉。
而在當時,對付醜時之女的辦法很簡單,隻要化解女鬼的心結,便能解除醜時之女身上的詛咒。
“‘或許’?”虎杖悠仁想到他們班的一點紅平時的模樣,忍不住癟嘴,一臉憂心忡忡,“釘崎那種會直接動手的類型,很容易把老哥惹毛诶,那才危險吧。”
虎杖悠仁可不相信虎杖悠真是會憐香惜玉的類型,他很懷疑在虎杖悠真眼裡人類并不分男女,隻分成耐砍和不耐砍兩種——不擅長釘崎野薔薇很明顯是後者。
“悠真哥和釘崎都不擅長近戰,應該打不起來吧。”
“順平。”
“……是?”
“你到底是有多信任笨蛋老哥啊?”
經過一系列的事情後,虎杖悠仁也明白了虎杖悠真的部分本質,正如五條悟所說的那樣,對方就是一個撒謊不打草稿,不心虛,眼睛不眨,心跳也平穩的正常的撒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