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對于賠償金的金額,雙方一度談不攏,阿普獅子大開口的厲害,直到宋星河表達了一下身為華國軍人的立場,他才終于有所退讓。
在這個非洲小國的許多地方,拳頭永遠更有話語權。
如此,在瓦卡耽擱了四個多小時後,撤僑的車隊終于要再度踏上旅途。
公路上一片混亂,人來人往間,許之窈難得的又碰見了邱慈。
邱慈跟在撤僑的車隊裡,滿臉的疲憊在看到許之窈的刹那,瞬間散去了。
他驚喜地上前,笑道:“我剛才還在想,也許會見到你。”
許之窈露出一個微笑,“那是當然。”
“你……沒遇到什麼事吧……這裡的人對女性都不太友好……”邱慈蹙着眉,輕聲說道。
許之窈搖搖頭,“還好,宋連長很照顧我。”
邱慈點點頭,他仔仔細細打量着許之窈,發現她眉宇間确實還和之前一樣,不禁松了口氣。
她過得似乎還不錯。
邱慈在心裡有些酸澀地想。
“邱大使,我老公的手機真的不能還回來嗎?”兩個人還沒說兩句,就有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她看上去三十幾歲的年紀,穿着十分講究,哪怕是撤僑的途中,她的臉上也仍然挂着精緻的妝容,舉手投足間,很有幾分傲慢。
邱慈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
他盡可能耐心地說道,“他們肯定不會還的。”
“剛買的手機啊,他們說搶就搶,還有沒有王法了?”
女人的聲音尖銳,在風中飄蕩。
來來往往的人群裡,有人投來嫌惡的目光。
“你不要再講了,要不是你老公手賤,殺人視頻都錄,咱們也不會被困在這裡四個多小時!還想要手機?你們自己去要啊!”有人看不下去,在一旁罵道。
女人回瞪那人一眼:“我問你了嗎?多管閑事!”
也許是被嫌棄了,女人的表情越發不滿起來,她轉身看向邱慈,氣道:“我說你們大使館怎麼為人民服務的?看到漂亮小姑娘才服務?我們這些普通人就不管了嗎?一萬塊錢的手機哎!這不是财産嗎?”
許之窈的眉頭緊緊蹙着,她冷聲道:“讓你們活着回去就是大使館能提供的最好服務了。我懂阿語,如果你這麼執着,我可以陪你進去問問駐軍,看看他們願意還你手機,還是送你一顆槍子。”
那女人愣住了,她一路沒見過許之窈,又看她和邱慈熟悉,以為她一定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卻沒想到說話會這麼不客氣。
“你……你工号多少,小心我投訴你!”
許之窈爽快地笑道:“我沒有工号,你投訴不到我頭上。我是臨時工。”
邱慈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差點笑出來的失态,他急忙給了對方一個台階,“王女士,咱們還是趕快上車吧。路途緊張,耽擱的太久,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那女人氣得不輕,卻一時想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她冷冷哼了一聲,繼續道:“臨時工!臨時工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話音未落,宋星河的聲音突然從許之窈背後響起。
“許之窈!準備出發了!”
接着他便一臉冷峻的走了過來,肩膀上大咧咧扛着一把狙擊槍。
許之窈瞧着他微微一愣,想不通他是怎麼保持這個姿勢走到這裡的。
宋星河久經沙場,和邱慈文質彬彬的氣質全然不同。他一身軍裝,扛着槍走過來,冰冷的眼神掃過那女人,立刻讓對方閉了嘴,甚至是下意識地後退兩步。
“走了。”宋星河看上去有點生氣。
許之窈不明就裡,輕輕應了一聲。
她轉身跟邱慈擺了擺手,邱慈也隻能無奈與她道别。
“我們說好了的,我在拉萬等你。”邱慈上前一步,因為不想讓旁邊胡攪蠻纏的女人聽到,飛快地在許之窈耳邊耳語。
許之窈報以微笑,雖然她心知肚明,自己大概率不會和邱慈彙合了。
“好。”她爽快地答應。
而宋星河早已不耐煩地看向他們,格外冷冰冰道:“還不快走?”
回去的路上,宋星河始終沉默,憋了許久,才突然開口道:“剛才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許之窈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邱慈。
“詩詞歌賦,人生哲學。”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宋星河。
宋星河扭頭看她一眼,腳下不自覺地停了步子,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原地對視着。
正午的沙漠豔陽高照,火辣辣地太陽讓許之窈眯了眯眼睛,她狀若無辜地直視着宋星河的目光。
刹那間,宋星河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微妙和不甘的神色來,他掩飾地拿出随身攜帶的水壺喝了一大口水。
周圍都是忙忙碌碌準備出發的人群,前頭有幾輛大巴車已經發動了引擎,四處一片嘈雜。
“他是我大學時的學長,我們一起參加過學校的合唱隊,我們之前就認識,你不是看過我的檔案嗎?難道連這點事都不知道?”許之窈毫不在意地又加了一把火,挑釁地擡頭盯着他,“我們上學的時候,關系還不錯。”
宋星河氣極反笑:“我從不看這麼無聊的東西。”
轉身的刹那,宋星河臉上的波瀾不驚徹底繃不住了,他陰沉着臉,大步流星地往防雷車的方向前進。
許之窈驚訝地看着他驟然加快速度的背影,許久才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嘴還真硬……”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