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食材同樣的步驟,有些人做出的飯菜就是比别人要好吃,宋柏屬于這類天選之子。
朱槿心滿意足地填飽肚子,洗好碗筷擦幹,和五十塊飯錢一起整齊碼進籃子裡,放在宋柏家門口。敲了幾下門聽見腳步聲,她輕手輕腳跑上樓。
十幾秒後門開了,籃子被拿了進去。又過了十分鐘,門口傳來敲門聲,想必是宋柏發現了那五十塊錢。
朱槿坐在客廳翻何嘉茵新送來的設計圖,悠閑地全作聽不到。門口那人不屈不撓,連續敲了幾分鐘,終于無可奈何地放棄。過一會手機收到短信。
——宋柏:“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朱槿瞥了眼手機,直接開了靜音。
她泡了杯水果茶,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看到第一批收到服裝的人陸陸續續曬出了自己的買家秀,不滿意的當然有,但絕大多數都贊不絕口。
朱槿多樣化的模特圖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很多人在購買時便對實際的上身效果做到心中有數,沒有因和賣家秀差距大而給差評。少數不滿意的,選錯尺碼的都可以退貨。
在網店的運營方面朱槿不是行家,但豐富的剁手經驗讓她能站在買家的角度思考,再加上後世發展完善的服務體系,比同時代的網店領先不知多少,堵住了諸多缺漏。
龐繼宏和幾個小弟一早被她扔去範曼語父親的藥廠下的物流基礎崗曆練,如今做得有模有樣。自從知道了她創業的消息後,一幫人嗷嗷叫着要和她共同打江山。
盡管目前朱槿出貨量還用不上這麼多人,要是進展順利的話,資金流再循環了兩三輪,他們也能回來幫忙了。
手頭的事堆積如山,先是服裝廠經理打來電話告知她大概的出貨日期,得知是在聖誕節前,她又想或許可以推出節日圍巾。一通忙亂下來,時針走到了七,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
中午吃的東西早已在高速的腦力運轉中燃燒殆盡,朱槿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冰箱,又掃了眼堆在櫥櫃裡的速食産品,開始想念起了宋柏的好手藝。
對于抓住一個人的胃,等于抓住ta的心這個說法,朱槿是不屑一顧的。但在吃過宋柏做的菜之後,她不得不承認,除卻抱大腿保命、饞人家身子以及幾分自身的惡趣味,她的的确确又多了一個對他圖謀不軌的理由。
朱槿打開窗,用寒冷的空氣帶走工作一下午的沉重。樓下的申姨家傳來陣陣剁臊子的聲音,優質面粉特有的麥香一陣陣往人鼻孔裡鑽。
快開飯了啊。
她揣好手機,又拿起一大盒酸奶,關好門下樓。
“咚咚咚。”宋柏聽見敲門聲,放下手裡的園藝周刊,往貓眼裡一看,打開了門。
“你找我啊?”朱槿明知故問,“好香啊。炖什麼呢?”
“你下午為什麼不接電話?”宋柏一眼看出了她打什麼主意,側身擋住她的視線,字字零度以下,“還你錢。”
朱槿看着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止住摸一把的沖動,“下午我在睡午覺啊,沒聽見。”
“午覺睡到七點鐘?”反問不無諷刺。
“美容覺咯,昨天又是搬家又是熬夜盯網店進度,吃完飯睡得不省人事。”半真半假地胡扯,迎上他嚴厲目光,“禮尚往來才要算清楚。你不收錢,是想請我吃飯的意思嗎?”
宋柏臉孔一僵,那紙币霎時變得燙手起來,端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總算找到個合适的理由:“用不了五十。”
“我沒零錢。要不找申姨換了零錢給你?”
申姨留她吃飯是假,相親是真。說那那些話的時候,宋柏肯定也聽見了。她在賭,堵他并非對自己的相親無動于衷。
幾秒後,他垂下眼:“也好。”
朱槿唇角的不悅轉瞬即逝,看來情況比預想的要糟,他是鐵了心要劃清界線,連自身的情緒也能狠心排斥在外。
好個難啃的骨頭!
不行,若宋柏真的冷靜下來,她可徹底沒戲了。得在他的意志完全堅定之前,注射一管猛藥。
接過五十元錢,朱槿正想說點什麼話糊弄過去,忽聽樓下傳來申姨的說話聲,随即是向上走的腳步聲。
她心中忽生一計,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住宋柏出神的工夫,矮身從他的胳膊下鑽了門裡,堪堪在申姨看見的前一秒靠在牆後。
還未等宋柏反應過來,申姨已轉過臉來看見了他:“嘿小宋,出門啊?”
朱槿輕輕拽了拽男人的後衣角,聽見他用慣常的沉穩語調答,“申姨好。沒有。”
裝得像模像樣的,若不是按在門上的指尖泛白,還真信了他的邪。朱槿捂住嘴,無聲地狂笑。
申姨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往樓上去了,接着便聽到她敲響了自己的門。門後自然不會有人答應,申姨疑惑地探下頭問還沒回過神的宋柏,“小瑾不在家啊?”
朱槿有恃無恐地靠牆,等着看宋柏會如何回答。
他倆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這會她又躲在他家裡,孤男寡女,他說破天也撇不清。
宋柏不願撒謊,又不能說實話,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隻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嗯。”
他本就寡言少語,申姨見狀也沒多想,連道幾聲可惜,又咚咚咚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