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兩人坐在一塊較平坦的山石上正咬着第三朵杜鵑花在舌尖撥弄時,聽到他媽站在巷口喊:“蘭羿,帶你朋友回家吃飯。”
他應了聲:“好,過一會兒。”
他從褲兜裡拿出口琴:“【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風酒一樽。】美人在側,美景如斯,怎能不高歌一曲。你枕我腿上,我給你吹口琴。你看花怎麼開,水怎麼流,風怎麼吹,雲怎麼飛。”
她枕在他腿上,聽音樂在他唇間潺潺流淌。看花開水流、風吹雲動。
他吹了一曲曆經恩怨情仇後淡然釋懷的《兩兩相忘》: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變換,到頭來輸赢又何妨?
日與夜共消長,富與貴難久長,今朝的容顔老于昨晚。
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鳥飛去了,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裡搖。
風蕭蕭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愛恨的百般滋味随風飄。
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是啊,這世間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昨日非今日該忘。
“喜歡聽嗎?”
“喜歡。”
“我吹得好嗎?”
“好!”
“那你不表示下嗎?”
她摘了朵杜鵑花,蓋在他唇上,手指勾着他下颌,自己的唇壓了上去……
她摘了些花,打算帶回城裡,像小時候那樣放水裡養着,擺在家裡觀賞。
總能留住一些美好的,雖然短暫。
蘭羿拈着一朵花,低頭竊竊私語。
“怎麼你想拈花一笑,參禅悟道啊?”
“那不能,我是許仙,不是法海。《青蛇》中的許仙不是說過嘛:我迷戀紅塵,我沉迷女*色,我不想修行。”
“那你跟花說什麼悄悄話呢?”
“丁甯莫遣春風吹,留與佳人比顔色。”
兩人一手拿花,一手相牽,下了山。
桌上已擺滿了美味佳肴,香氣撲鼻。
他從屋後的水井裡提了一桶水,倒了些放進一個瓶裡,把花插進去。
又倒了些放盆裡:“來,洗手吃飯。”
她洗洗手,他媽笑眯眯地遞過一條幹淨的毛巾給她:“擦擦手。”
“謝謝阿姨!”
他奶奶和他爸已坐在桌邊等他們了。
他奶奶清清爽爽,從頭到腳都收拾得幹淨利落。雖已八十歲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與風韻。